第24节 生活虚焦
光穿透了黑色的眼眸，瞳孔里只有白色或者浅淡了的痕迹。
所有的背影都在流逝中通过岁月长河，如同苍白行进的时日无法过滤它自身的变化。
有硬实的斑块，很不消片刻之间就变成了虚白的污渍，仿佛生活里穿透不尽的颓唐。
清晨，沐延恩站在街头望着对口那阵子飞起有落下的鸦群，是黑乎乎的一片。
他心里涌起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这种感觉很强烈，但似乎又不那么确切，只是在心里掀起了一阵或有或无的风潮。
沐延恩想起了很小的时候，几乎记事还不太清楚的那个时候，他的爸爸带他去黑龙江佳木斯，好像是吉林站，他看到了车站上方大片大片飞翔的乌鸦。
好像乌鸦在满族里是吉祥鸟——也许这是一种好事也未尝没可能。
可是当下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思绪想乱七八糟没用的事情了，他只觉得自己肚子饿得厉害，也许该去吃一点东西，哪怕很简单的——因为他确实没有多少钱。他还想为自己留一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对街就有烤饼的香味，沐延恩快步过去买了个饼，上面带芝麻粒的那种，他喜欢芝麻的味道。
以前和楚柏宣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也常常常买这种饼吃。
他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她，现在他有点难过。
或许是有些东西失去了才感觉得到它的美好，除了想象之外的因素，更多的也许是带着几分愧疚的心理——因为当时没有让她获得更好的一切。
没有更多的时间去伤感风花雪月了，这是那些闲得没什么事情的人才有功夫可能考虑的事情——沐延恩半块饼子吞下去了以后，他突然不难么难受了。
也许先前的难受只是因为肚子饿了。沐延恩半解嘲似地跟自己言语着，之后又简单地笑了笑，好像真没那么回事儿一样。
他现在只想去赚更多的钱，也许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可以感到最直接痛快的事情了。
“你们都在干什么呢？快点儿，把队伍列齐，马上就有领导要来训话了。”在一个临时短工的公寓楼前，沐延恩和一群人站在一起，听着一个主管模样的人在帮忙组织着。
最近下雨天的缘故，沐延恩也没有去摆摊子，而是找了份可以短期做的工作，算是兼职中的副业。
“靠最外边的那个，究竟在想什么呢？赶紧往里边靠一靠。”随着那主管的声音，一行人的目光全都落到了在最外缘的那个人身上。
“还有那个偷着笑的，你笑别人？看看你自己，鹤立鸡群的模样，整得队伍都不齐了。还有其它人，你们别整着别人瞅，先把自己拾弄好。”随着主管声音的越来越严厉，所有人都不敢再作肆。队伍已经给整齐了。
“待会儿领导来了，你们都给我站好了，也别都拉着一副死脸好像家里死了谁似的，该笑就笑，该严肃就严肃，点头哈腰的时候也甭给我装怂。”这番话讲完之后下面队伍里的人响起了一阵“嘘”叹，可很快又迫于威压一样变得鸦雀无声了。
没有人再说话，包括主管。
一行人静静等待。
空气中静得好像连根发丝掉地上的声音都能被听得见。
“卡擦哈啦，”门被推开时候发出的声音有点奇怪。但没有人注意，几个黑装着身保标模样的人护着一个矮中个子的人走了进来。
“领导就是不一样呵！”这一行人心中暗自想着，完全忽略了那男人样子的其貌不扬。
随着保标也列队站齐了，那领导站到了队伍中间，“今天我来到夕盟凡集团的中央部门，是为了做个简单的考察。我们作为夕盟凡集团的重要投资人，当然希望该团队有长足的发展，这样我们的投入才能够有使我们满意的回报率。”那领导说话很平易近人，但语气中又不乏魄力，令人信服。
沐延恩一行人听到这话的时候确实有点惊异，因为这人说话的时候没有那种盛气凌人的架势，不像先前的主管那样狐假虎威的嘴脸。
“郑总，感谢到我们这来。”接着是集团里的领导人带着那个大的股东投资者四处去看看。而沐延恩这行人也没动，只是看着那主管，等他安排。
“你们四散开，那边的几个人到楼梯口那边看看可有要处理掉的垃圾，这边近处的到门口站会儿岗。”这时候沐延恩看着自己和剩下的不多的几个人，只等待着主管给自己的安排。
“你们这几个人，跟着领导后面，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随着那主管说出了这话，沐延恩这几个人一股脑儿拥上去，怕被那快走远的领导给丢下了。
和沐延恩一起过来的这几个人都大气不出，只是听着走在前面的一行领导人边走边说着些什么。
“你们这边的实体经济还不错，我们旗下的投资还有其它的品牌，其中一些软实力方面的也许可以和你们这边联系起来。”那个叫郑总的人说这话被沐延恩给听到了。
沐延恩️心头有团疑虑，“软实力品牌？究竟指的是什么。”他只是把这想法埋在了心里，又看了看其他人，不知道周围的人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
这个集团内部的设施还是比较有它自身专业化的，自觉平常孤陋寡闻的沐延恩此时确实有种大开眼界一样的体验。
沐延恩走在离前面那群人不远的地方，似乎有点落后的位置。可能其他人一股脑都想上去凑那热闹，所以他们都挤破了脑袋一样到了前排位置。
而沐延恩在后面但又不太落下的位置。
他继续朝着前面靠近了点，就在这瞬间他看到了有个东西从那郑总身上掉了下来，一个转圈滚到了边缘的地方。
没有人发现，只有沐延恩看见了。
因为那东西滚到的地方实在是有点偏僻，是在很难被人察觉的地方。
一行人继续大步流星地到前面了，沐延恩赶紧到了那地方，俯身拾起了那不知道具体为何物的东西。
“怎么还给郑总呢？”沐延恩心里划过这份思绪的时候就好像有什么刺茸茸的东西在他心头反复搔挠着。
他不想表现得太鹤立鸡群，这样的话明显会招人厌的。
就这般的，沐延恩还是想了一会儿，可能他寻思着究竟说什么好。他最终还是硬着头皮上去了，把拾到的那半个坠子一样的饰物递给了郑总。“老板，这个是你的东西吧。”
那老板很是有几分诧异地打量了眼沐延恩，再看看那个镶着金边的坠子，沐延恩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想些什么。但稍后他只是听到那老板说：“你叫什么名字？”
还把坠子攥在手里的沐延恩这个时候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他很奇怪那老板问自己的话，但是之后他告诉那老板说：“我叫沐延恩。”
“哦,坠子给我。沐延恩，你把你的联系方式留一下，助手记下来。”很简单地吩咐完了之后，那个郑总拿着坠子走进了把他簇拥的人群中继续去考察。
沐延恩还在晕头转脑间不知所以然，其它的人上来围住了他，“你发了，小子。”“没想到啊，这么个大便宜的事情让你小子捡到了。”....不少人都七嘴八舌地议论，而沐延恩不知道具体是福还是祸。
“你不要再跟后面了。先到一边去，我们结掉你半天的工资。”那个主管上来了，并随手推了沐延恩一把，似乎在怪着他抢了自己的风头一样，语气里很是恶狠狠的。
“可我，我没做错什么啊。”沐延恩有点委屈，甚至想破口大骂，但是那主管不容他分说，直接强扯着把他拉了出去。
“这里我说了算，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主管不管三七二十一，极其蛮横。
沐延恩知道自己势单力薄，但是他没有办法，只是嘴上还不认输地说了一句：“我要去告诉郑总。”
“哈哈，郑总？你还真以为自己攀上亲爹了？人家大老板的哪有闲工夫管你这破事！”那主管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可沐延恩了，被拦在了外面束手无策，只得脱下了工作服领了半天的工资出去了。
“真是狗仗人势！”到了外面的沐延恩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似乎解了气。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抛诸在了脑后，他只是想去吃顿饭，也许没有什么比填饱肚子更能让他觉得惬意的事情了。
街头的阳光还是很明媚，白昼的是时间总是这样，不长也不短暂。但无所事事的时候确实让人觉得抓狂得厉害。
在沐延恩回到自己那个租住的小破屋里时候，躺床上回想着一整天的经历，那集团建筑里的的一切又再次浮现在了他眼前，宽阔明敞的环境，使得他很想拥有自己的一栋房子。可这一切又像是某种奢求一样。
隔着铁锈色的栏杆窗户他听到街上有机车的声音，很吵很杂但又若隐若现的感觉。
“丁零当啷……”蓦地响起的电话铃声使得沐延恩嗯吓得不轻。
“是沐延恩先生吗？我是煌世投资集团董事长的秘书，方便到唐陵街五座写字楼大厦来一趟吗？我们董事长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