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专栏】孟昭莹诗选|因为热爱，从烟波中走向浩渺无标题文章

因为热爱，从烟波中走向浩渺

文/孟昭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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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山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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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无比兴奋

请原谅他第一次酒后驾驶

原谅一个男人内心豢养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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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涛，这连绵在心中数十年的山脉

正举着失语的烽火台

迎面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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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违了，朴素的香味

纯净的风

久违了，空旷下来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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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我们都是身体里住着沟壑的人

我们的头发都白了

丰腴的母亲也瘦弱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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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并不妨碍我们探寻野花的秘密

鹰的歌谣

探寻一把被时光风化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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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山坡上，我和我的哥哥们

像返青的草

重新接受土地的检阅

◎文瀛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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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一次，从南环路到文瀛路，我仅仅是想从一面湖上，找寻一些久违的涟漪。

而我更多看到的是我摇摇晃晃的影子，看到清澈的湖水，正在濯洗我布满尘埃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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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确定，每一次，我都会干净许多。

我以我干净的身体投入到浑浊的漩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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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日，我看到了浪。风肆无忌惮地刮，海一样的浪拍打着土地。

我看到她柔软的身体是怎样跟粗沥的北风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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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一生能有几次这样的波澜壮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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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时候她颔首低眉，深藏不露。优雅的水纹像轻飘的衣袂，总是推出一些魅惑的微笑。

没有一丝喧哗，静静地操控着属于自己的节奏。

我无可救药地爱上她，爱上平静。这足以让我从城市坚硬的骨骼中抽离出来，像湖心的野鸭，自在逍遥。

因为热爱，我一次次从烟波中走出，又一次次走进浩渺。

◎爱上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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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朗诵

害怕惊动你神秘的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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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仍然要采取触摸的方式

如果被文字的凸凹割伤

我会用血的成分感知其中的隐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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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不上华丽

更多的还是柔软的叙述

而我爱上朴素已经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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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修辞，一点点抒情就够了

能够说出的只能叫语言

想要表达的才是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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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作为一个常用字深入其中

增加你的质感

在你的隐忍中取暖

或疼痛

◎暮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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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加紧脚步

天空低垂

一个人深陷于一片苍茫

渐渐失去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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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为我捡起遗落的信笺

我深刻记着他友善的笑

和忧郁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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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后看到的

是他身披夕阳的背影

疲倦而坚持

仿佛一只蝉

急于把自己放置于松软的夜色

吟诵一场生死与共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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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他融进暮色

像所有鲜活的风景一样

暗下去

◎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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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皮火车走走停停

用旧时代的温情

光顾着北同蒲每一个落寞的小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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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仿佛也慢下来了

这让我有足够的热情

重新爱上灰喜鹊和白杨树

爱上撂荒的土地

飘着炊烟的村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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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更加热爱

与绿皮火车一般年代久远的窑洞

长满青苔的土墙

母亲种下的海娜花在风中跳跃

恰好对应我内心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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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眼下，高速列车呼啸而过

我和我的热爱

被狠狠地抛在荒凉的旷野

◎一叶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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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止一次想要深入秋天

在冷风中灿烂

或者飘逸地落下

而我只是秋天的见证者

只配在过往的秋色中

拾起一枚火红的叶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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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整个秋天唯一的收获

与粮食无关

它只是一种色彩

衰败与绚烂并存

看一次，就能温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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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它作为粗布衣衫的第二道纽扣

依旧在灯红酒绿的街道踽踽独行

每一次风过

都有火焰在胸中跳动

每一次低头，都能看见一片秋天

◎在雪地里放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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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来到一片人迹罕至的雪地

白色，覆盖着荒草和尘埃

覆盖着山峦丘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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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所有卑微和高大的事物

都一样超凡脱俗

只有我，肩头上仍有风尘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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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雪地里打滚

红色的披风有着更加醒目的艳丽

无所谓孤独

没有了欣赏

就没有了妒恨和猜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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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衣袂飘扬，肆无忌惮地奔跑

我哭，我笑，我跌倒

我迷途而不知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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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疯狂地把自己放牧

却再也找不到那片失却的青草

◎百鸟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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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鸟，大多来自异域

它们有美丽的羽毛和高贵的血统

因为珍稀，被养在笼中供人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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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从考究，之前

它们是否曾有过悲伤、哀怨

抗拒和挣扎

我看到的是，因为活着

它们最终向命运低头

不再试图飞翔，不再渴望天空

它们在各自的笼中平静地进食、信步、鸣叫

间或相互嬉戏

在不经意中展示它们依旧留存的美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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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被动地活着

一定不是它们喜欢的方式

可它们悠然的状态

让我有理由相信，在它们各自心中

一定都收藏了一片美好的大自然

就像一个向生活低头，沉默寡言的人

内心也可以装着最动听的鸟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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