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正能量,你们全家都是正能量

大概是两三年前吧,“正能量”这个词开始在各种媒体上肆意地传播,以至于我们似乎干瘪乏味的日常交际词汇量和句式结构突然因为这个词的加入,就跟垂死的忍者神龟被注射了肾上腺素似的,立马就亢奋起来。每个人都跟词汇性饥渴似的,动辄就“正能量”,“XX教授的讲座好精彩啊,听完了,正能量满满呢!”, “我以后一定不会再颓废下去了,我要让我的人生充满正能量”(省省吧,下个周末你不是抱着薯条蜷缩在沙发上看垃圾肥皂剧,就是睡到上午十一点,睁开眼在那刷微博)。

现在,这个词在媒体上和人们日常交际中出现得不如前些年那么频繁了,取而代之的一个日语词汇“元气”正日渐流行。这种词汇在可预见的未来命运肯定会同之前的“你懂的,不解释”“伤不起”“土豪,我们做朋友吧”等垃圾空洞的网络表达一样被摒弃在时代的角落里。原本产生于网络语境下的词汇表达,一旦将其运用到日常交际中就让人觉得如鲠在喉般的难受。这些词汇本来就没有什么实质语义,在把它们用到生活中更是和语境百般不配。

试想你身边有人不管你跟他说什么,他总是“你懂的,不解释,城会玩,友船翻”地回答那你,你是不是有抽他俩嘴巴子的冲动。

你或许会说怎么能哪这些愚蠢的表达同“正能量”这个词相提并论呢?这个词是那么得催人奋进,让人昂扬向上。但问题不在于这个词本身,而是对其过度的宣传而造成的对人们正常情绪及正常心理的束缚及压抑。从影响力最为广泛的报纸到个人日常语汇交流,我们始终把“正能量”奉为神明,似乎天大的问题来点“正能量”就能解决似的。被老板训斥了,你要来点正能量;失恋了,你要来点正能量;炒股亏了,你要来点正能量;落选了,你要来点正能量;比赛输了,你要来点正能量······

老感觉这正能量跟“特效大力丸”一样,吃了它你可以胸口碎大石,你可以百毒不侵,你可以返老还童。照这样说,现代医学真跟白痴一样,一群白痴医学家每年花着数亿计的政府资金研制对抗顽疾的药物及医疗器械,早知道的话,医院鼓励下病人们人生来点正能量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干嘛费尽心思地搞医学研究。

更为神奇的是,我身边总有一批人,天天嚷着要正能量。鉴于这样的女性较多,我们姑且称之为X小姐。我说XX部门人员臃肿,办事效率低下,要是工作人员精简一些就好了,X小姐来一句“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负能量,就不能看点好的”,我说“XX城市的人们没有人文素质,垃圾随手丢”,X小姐来一句,“你就不能看点好的,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负能量呢”。我说“北方的雾霾是因为大量的国有煤炭钢铁企业市场化不充分造成的”,X小姐来一句,“咦,你这个人儿咋这么不正能量叻,天天说咋这个国家孬”(请自行脑补X小姐的河南话)。

正能量在他们眼里简直像“爱国主义”“民族自豪感”这类的词汇一样,容不得一点质疑。可天下不知道有多少肮脏的行为是打着“爱国主义”的旗号进行的,有了爱国主义给我们撑腰,我们可以用铁锁砸穿开着日本品牌汽车的同胞的头颅,有了GDP飞速发展带来的民族自豪感,我们可以省略不去计算矿山挖掘,废弃沸水排放带来的生态灾难。当然了,有了正能量,我们忽视自己内心的真实情感,而抵抗全世界的黑暗。

那些天天闹着嚷着要正能量的人,他们是始终坚持着二元论的世界观的,他们始终认为这个世界非黑即白,非善即恶。真希望他们生活在童话里,一辈子别出来。二十大几岁的人了,天天还把这个世界的人分成好人和坏人。来来,那您说说我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我立志努力学习好好工作,为这个国家多纳税,把我们的祖国建设的更加美好,我天天工作加班,吃饭叫外卖,我好人一个吧,可吃完外卖的塑料袋被我随手就丢掉垃圾桶了,可后来垃圾被随意地丢进了海洋里,西印度洋里一只X海龟误吞了那只塑料袋,堵塞了它的食道,它被活活饿死了。我现在简直是一个混蛋,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因为我日常的一个不经意的动作死去了。

没办法,脑容量只有杏仁儿那么大的人理解不了这个世界的复杂就会把它简单化。这种人似乎不理解悲伤、愤怒、焦虑、紧张、恐惧,这都是生物的自然情感,就像我们家庭迎接一个新生命感到幸福一样,我们也会因为亲人的逝去而悲恸万分,我们会因为金榜题名而春风得意马蹄疾,也会因为名落孙山而独怆然而涕下,我们会因为恋爱觉得世界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也会因为失恋而孤灯挑尽未成眠。

要知道,电源都是要正极和负极在一块才能通电。为什么我们不能坦然的面对接纳负能量。我们在生命逝去的时候,当然要悲恸不已;我们在看到权贵勾结的时候,当然要义愤填膺;当我们商场失意的时候,当然要捶胸顿足。那些天天要正能量的人为什么能堂而皇之地要求我们压抑内心的真实情感。

时代再怎么进步,总有一群未开化的群众跟随者意见领袖的煽动而振臂高呼,根本不知自己在瞎喊什么东西。就像六七十年代,大众们好像每顿饭之前不高喊两句“打倒万恶的资本主义!”都不能香喷喷地吃饭。大叔大婶们,您劳累给解释下啥叫社会主义,啥叫资本主义啊,俺村儿里来的娃子,啥都不懂。

不过俺知道,一个人高兴与否是取决于他的多巴胺分泌量,俺要是哪天特别悲伤,特别想骂街,给俺注射一剂多巴胺行不?俺还知道,冷战的时候,美苏两大阵营国家的体育代表团参加奥运会为了为国家赢得荣誉,展现自己的爱国主义,玩了命似地给运动员注射类固醇(参见《洛奇4》),nen说这个国家它好还是孬呢,是正能量捏还是负能量捏,俺这就不懂啦。

好啦,说了这么多,俺就是想说一句:去你大爷的正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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