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章 落尽梨花月又西(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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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古琦夜用泥巴造了一座城。
他说，让莫青青做城堡里的女王。或许，他早已忘记了当初的诺言，她却没有忘怀。
生活不顺时，她想起儿时垂柳下的誓言，会一个人发笑。闭上眼，仿佛能看到他穿上九品官服，为她戴上凤冠霞帔。
儿时的戏言，又怎能当真？
陈阿娇因把汉武帝儿时的一句戏言当了真，结果一生幽禁长门宫，何处金屋可藏娇。
太多的金色梦想，被我们遗失在生活的路上。
在云上，突然有人喊。
“古琦夜。”
听到人喊，莫青青兵荒马乱，急速从他怀里挣扎出来，理了理额前的刘海，将脸转向窗外。
古琦夜转过身，说，“你不是去青岛了吗？”
“下周走。”
男人打过招呼，走出了云上。
莫青青一直盯着楼下，直到那个男子的身影出现，她才扭过头问，“他是谁呀？”
似是惊魂未定。
“蒲昊霖，我一个朋友，”古琦夜蜻蜓点水。紧挨着莫青青，想再把她抱在怀里，这次，她拒绝了。
“你爱我的什么？”不经意间，她问。
“美貌。”
“还有其他吗？”
他又一次想把她抱在怀里，有些迫不及待。一边说，“爱上你的美貌，难道不足够了吗？”
“真的没有其他？”
两次抱她没得逞，他躺在沙发上，泄气的说，“还没发现。”
莫青青大怒。
拎起包，气冲冲的走出云上。
女人常用美貌试探一个男人，但最迷恋美貌的男人，也最快被出局。如果别人垂涎的，你也迷恋，那就没有资格做她的爱人，这就是人性的奇怪之处。或许，女人都有那么点不自信，渴望那个对的人，能爱上最不起眼的自己，而不是已富丽堂皇的自己。
“fuck！”古琦夜很懊恼。
爱情就像打仗。
如果做不到知己知彼，又怎能百战百胜？古琦夜不了解女人，只能身陷爱情漩涡。
冲出云上，莫青青游荡在街上。
繁华的大街，行人如织，她却不知归处。沿着街，一路走着，街边的橱窗，如流转的幻灯片。
她在想，为什么会爱上古琦夜。
古琦夜没方大鹏成熟，更没方大鹏那样的进取心，难道只是一场天时地利的遇见？
很奇妙的一种感觉，曾经以为永远不可能的那个人，突然之间，成了她的整个世界。
都市的繁华，有时候，她需要的，只是一颗静下来的心，就如这一刻聒噪的大街，因为有了人海，所以，相遇才显得那么意外。
这些年，她与古琦夜相安无事。
好笑的是，时间一天天的过，好像什么也没有变，可当你回头望去，每件事都变了。
现在，他们不就变成了情人了吗？
天色渐暗，街上也变得空荡。
她终于想起了回家。
推开门，看到方大鹏端着菜，正走出厨房。不久之前，这还是她想要的生活，粗茶淡饭不在乎，只要两个人开心。
一直忙碌于工作的他，让她越来越觉得陌生，越来越遥远，有些伤害，虽看不见，心却疼得很。
“怎么现在才回来？”他有些担心。
“在街上逛了一会。”
“你先休息一会，还有一个苦瓜炒蛋。”
她微笑，不语。
餐桌上，两个人静得让人发慌，好像都在等对方先开口说话。窗外，夜幕已降临，在这座城，有多少人是生活在爱的空城里，每个人在爱情城堡里，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十里长亭霜满天，青丝白发度何年？
每一段感情，都有它的让人不如意处，方大鹏夹了一筷苦瓜，放在莫青青碗里。
她抬起头，惊讶的看着他。
“我不吃这个的。”
方大鹏又夹了一筷子，放在自己的碗里。
“生活就像这苦瓜，它自身并不觉得苦，我们之所以觉得苦，是因为欲望太多。”
望着他，莫青青扬起了嘴角。
夜深了，方大鹏才忙完教案。躺上床，他知道莫青青没睡着，靠过去，从后面紧紧地抱着她。
她睡熟了一样。
方大鹏趴在她身上，吻她的脸，她的唇。吻了很久，莫青青依旧一动不动，失去知觉了一样。
他在她身上，气喘吁吁。
问她，“你怎么了？”
她没吱声。
伸出舌尖儿，像一条游动的小蛇，在她耳根处，游来游去，双手抓住她的奶子，如狂风卷起波浪。
她却像修女一样。
断了情欲了吗？
方大鹏从她身上爬下来，长吁一口气，“莫青青，如果你在外面有了男人，你要告诉我。”
卧室，漆黑一片。
他看不到她的表情，更看不到她眼角滑落的泪。
两年前，她接受了方大鹏的爱，哭着给古琦夜打电话。那时，古琦夜说祝福他们。
她与古琦夜不再联系，她也以为忘掉了那句诺言。其实，她并非走出了伤痛，不过是学会带着伤痛继续生活罢了。
如今，古琦夜说，他在乎的只是她的美貌。
她听了，很生气。
女人真是奇怪，都说美貌十分肤浅。如果真的那么肤浅，为什么大多数女人看不穿它？
没过多久，方大鹏的鼾声，像远处传来的雷声，一刻比一刻清晰响彻，她不停的翻身，没了睡意。
浑浑噩噩，又熬过了一夜。
天微亮。
卧室里，还是一片灰暗，方大鹏就起床了。昨晚，在餐桌上，他说了，今天要早起出差。
似睡非睡，又过了一会，卧室里亮堂了。
她才爬起来，闭着眼睛，伸出脚，摸到鞋子，拖着一夜未眠的疲惫，走到窗台前，拉开窗帘。
橘红的晨曦，涌了进来。
一线线晨曦的光芒，晃得她睁不开眼。
太阳出来了，黑暗留在后面，但是太阳不是她的，她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