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父亲的忏悔(四十)

王生的妹夫那段时间也没啥事可做,于是王生就和他口头协议,由他和小胡两个人负责施工,购买材料的时候,有他们两个人一同到建材市场去购买,两个人签字认可,作为投资的第一手资料保存好交给英子,由英子按照工程进度拨付款项,保证施工期间的资金需求。

妹夫早出晚归,每天都要和王生两口子见面,更多的是报告工程进展情况,还有预借资金。

建设过程当中,遇到了镇上违建监管办公室的阻止,妹夫一看这阵仗,一时间没了主意,问王生该怎么办。王生就让他们停下来,按照人家的要求象征性地作拆除状,等到人家一走,继续干就是了。妹夫就按照王生的建议办,一边应付着违建监管办公室每天几次的骚扰,一边催促工程进度,争取早日建成,省得让人担惊受怕。

王生每天呆在办公室里,心里却惦记着工程进展的事,妹夫的每一个电话都让他心惊肉跳,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那种焦虑让他如坐针毡,一刻也不得安宁。

唯一聊以自慰的是典当行那边每半年结一次利息的事还真就按照马老板所承诺的,半年到期的那一天,那个伶俐的姑娘就打电话给英子让她把卡号发给她,只消不到一分钟,英子的账户上就有短信提示到账3.96万元。这些钱除了每月支付月供而外,尚有余头。

时间过得好像很慢,又好像很快。转眼间一年时间已经过去了,典当行老板信守承诺,每半年按期支付清利息,一年完了,两次利息也按马老板说的如期由他的女儿把利息转给英子,每到这个时候,英子总也少不了感叹一番,感觉自己这次算是找对人了。

又到下一年了,把这30万继续存在万吉典当行呢?还是另有他用,英子也没和王生商量,就擅自把钱放在典当行那边了,并打印很就会抽时间过去和马老板签订下一年的放贷协议。当她把这事告诉王生,叫他一块去签协议的时候,王生叫她赶紧把钱要回来。

“我都答应人家了,再放贷一年呢,怎么你又要变卦不成?”英子很有些不解,进来她对丈夫越来越不理解了,这不杀都好好的吗?放在这多安全啊,人家多诚信啊,那有这么好的事,能有相当于二分钱的利润?

“你要知道,从这30万块钱放在万吉点典当行,我这颗心啊,一直选在半空啊!你知道吗?”王生这一刻才说出了长期压在心里一直买敢说,生怕英子也一同陪着他守着无谓的罪的心里话。

“那怎么办?钱收回来又要怎么处置?”英子又想起一年前他们两口子为了把这丧门星似的30万送出去,费了多大的劲啊,至今她想起来都有些后怕。

“我心里一直在祈祷,只要在万吉典当行这能安全地放它个一年,挣它七万二立马撤资走人,万万不可恋战!”王生郑重其事地说。

“你想想,这万吉典当行就是个皮包公司,啥都没有,就父女两个,租了一套门面房,走关系办齐了各种手续,便可以开门,用一纸协议就把我们的30万弄走了,从他拿走我们的30万起,我这心里一刻也没有安宁过,一直悬着,你不知道这一年我是怎么过得吗?我是提着一颗狂跳不已的心过日子的,你知道吗?”王生这才和盘托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都想好了,这些钱就放给那个开发了一个小区的房地产开发商,他以三分钱的利率收一些闲散的民间游资,就把这30万给他好了!”王生不等英子再问,就把自己的打算告给她。

“可靠吗?你可要安全第一啊!”英子仍然疑云团团。

“我已经和老同事都联系好了,你先把这个钱要回来,我们和我的同事一同去找那个老板!”王生胸有成竹地给英子说。

英子看着丈夫,这些年经历了太多的事,但凡大事无不是王生拿主意,她做好他的左右手,只要他的决策做了出来,她必竭尽全力执行,使他的决策能顺利落地。

这个男人有那么一股气概,她与偶时候倒有些说不清道不明,但是因为长期这样夫唱妇随,都已经成习惯了。遇事两个人商量一番,期初他有一个想法,他们就围绕这个想法讨论,多半是王生说,英子听,最后几乎所有的决策都是王生作出的,而英子会不遗余力去落实,最后总也能成功。

这期间他们的分工总是很明确,王生负责决策,钱由英子筹集,但凡没钱只要找到英子,她总能变出钱来。她手里有好多张信用卡,额度也是从低到高,五千、一万、两万、五万、十万的都有,只要王生一决策,需要一二十万,她就如同变戏法似的变出钱来。

但是也有例外,那就是在和小胡合作之前,王生想要和一个同事合作在城中村的小区里买一块地皮,共半亩地,地皮费22万,两家各半,可以建起一幢连体别墅,样式有村上统一设计,外观必要统一,至于内面怎么改由各家自己依喜好定。

那一天王生和英子还有他的同事都一块去的,在队长的撮合下,他们和两户群众签了买地协议,由队长作中间人,签字画押,约定一星期后一手交钱一手交地。

王生回家就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上蹿下跳,想尽一切办法筹钱。英子却反悔了,说这小幢别墅和农村的宅院没啥区别,冬季供暖又要自己烧锅炉,多麻烦,她从心底怎么也爱不起来这样的土别墅,倒还不如把自家的农村宅院收拾好,比这土别墅不知道要好多少倍。

王生却认为,城区的土地日益紧缺,像这样的别墅群在城里只有数得着的几家,而且还只有这一家离城中心最近,这样的土地太稀缺了,一旦建成别墅,价值必然一路走高,我们可以择机而卖,必能卖个好价钱。这样的绝版地段,在城里绝无仅有,建成别墅必成稀缺资源。一旦脱手,必能卖出一个好价钱。

英子只是不听,任凭王生论证得再好,把这个机会分析的多么透彻,她只是不听,自然也就不配合王生筹钱。而王生因为听信了一位银行朋友的承诺,却迟迟找不到他的人,最后没能贷到钱,同事催了几次,王生最后实在抽不到钱,这是就黄了。

那位同事一个人筹措了52万元,建起了那幢连体别墅,自己住了一套,吧另一套买了46万元,也就是说,他自己花了六万元住了一幢250平米的别墅。听到这个消息,把个王生悔得肠子都青了。但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的眼光不错,生生地看着机会从自己眼前流失了却无能为力,他也认了,自己就这命,没办法!可事实并非如此,假如他再努力一把,情况也许会有转机的,可是他没有。

也就是从那以后,只要认准了一件事,不管英子同意与否,王生必要想尽一切办法筹集资金,千方百计地去落实,英子一看阻挡不住他了,也就和他站到同一战线了。

有了这一次大的失误,可以说至少在他们这个五线城市损失了两套房。英子便渐渐开始依赖起王生来了。但凡他的决策,她必跟随他去落实。

因此当王生要求英子,马上把钱从马老板那要回来的时候,英子虽然有些不情愿,但这么大的事,她一个人却不敢擅自决策,虽然有些不舍,最终还是打通了马总女儿的电话。

她以在老家给老人建房子为由想要把那30万元收回来,那个姑娘一听稍微迟疑了一下,说那好吧,不过这几天的利息也就不能算了。英子还想再和人家讨价还价,王生赶紧使眼色让她挂掉电话,催她赶紧把卡号发过去,很快30万就打到卡上了。

“天呐!好险啊!”王生长长出了一口气。他如同虚脱了一般,瘫倒在了沙发上,脸色蜡黄,形容憔悴,一下子像得了大病似的,倒把英子吓了一跳。

”你怎么啦?你反悔啦?“英子着急地问。

”我没反悔,我是怕马老板反悔!“王生如同从梦中醒来一般,喃喃地说。

拿到30万元连同老丈人的三万元一起,王生叫上和自己要好的同事作为中间人,把钱放贷给同事所介绍的房地产开发商,一位江浙商人,在他们这里做生意也有好些年了,儿媳和女婿都是当地人,虽然自己打算叶落归根,户口还在老家那边。但子女都已经扎根在这边了,这让他们两个心里最重要的疑虑打消了。

有这么大的一个在建小区背书,还愁他那区区的小30万没个着落,又是三分钱的利率,多么的诱人啊!谈话间,那个管老板还和他们开玩笑,”我可是外地人,弄不好会炮灰老家去的,到时候你们不可能找到我的!“然后哈哈笑着,吧王生和英子也逗得哈哈大笑,”偌大个中国,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们也要把你揪出来!“英子也不失幽默地对侃。

双方在友好轻松的氛围中签了字,英子将款打给老板的女儿,管总打了借条,两口子千恩万谢的地走了。

三个人一路上还说起这事,都一致认为这个管总靠谱,人看起来很实在,又有实业支撑,把钱放他这算是找对人了,放进保险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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