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如火种,既能将希望深种,又能将人焚为灰烬。
1.
言洛躺在床上,眼泪一滴一滴从眼角滑落,白色的枕头上晕染出一圈一圈的水纹。旧的痕迹叠上新的,这是言洛一个又一个无眠之夜留下的痕迹。
爱上一个不回家的人,言洛的心从一夜一夜的等待中渐渐冷却。
凌晨3点,言洛听见门外传来高跟鞋的声音,林枫开门,压低声音和送他回来的女人调情,“小妖精,今天快被你折腾死了!”接着两人发出压抑的暧昧的笑声。“哎哟,你轻点......”言洛仿佛看到,林枫伸手在女人的屁股上狠狠摸了一把。
在黑暗中大睁着眼睛的言洛,听觉格外的敏锐。
蹬蹬蹬,门外的高跟鞋声音渐渐远去,林枫倒在客厅沙发上,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便传来鼾声。
言洛悄悄起身,来到客厅。在黑暗中注视着沉睡的男人,眼里闪着的寒光就像两把匕首令人胆寒。
言洛把手张开,虎口勒住林枫的脖子,睡梦中的男人不适地转过头去。言洛缓缓松开手,把滑落在地上的被子拉上来,给男人掖好被角。
言洛凝神注视睡梦中的男人,自己曾经那样爱他。爱他不自觉皱眉的动作,爱他唇边的那一颗黑痣,爱他熟睡时像孩子一样的容颜。
有一种爱,会刻在骨子里,流淌在血液里,会让人疯狂。
2.
言洛是一个孤僻清高的女孩,从来都是独来独往,没有朋友。
言洛从小在父母争吵打闹中长大,父母大声争吵,疯狂扭打在一起时,言洛会躲在角落里,眼里噙着泪,一言不发。
言洛十岁时,父母离婚,言洛从此没有了家。父母各自重新组建家庭,孤僻的言洛游走在两个家庭的边缘。
18岁的言洛出落得纤弱柔媚,柳条细腰,苍白的瓜子脸,一双眼明亮若夜空的星辰。
特立独行的言洛,在大学校园里是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具有同龄女孩身上没有的神秘感和诱惑力。
很多男孩对言洛投来青睐的眼神,言洛无一例外,淡漠处之,拒人以千里之外。
林枫是一个快乐阳光的大男孩,他被言洛的特别气质所吸引。林枫一次次靠近,言洛总是抗拒而疏离。
这个热情的男孩,锲而不舍,毫不退缩。渐渐地言洛被林枫的快乐感染了,林枫阳光般的笑容似乎能照进言洛幽暗的心灵深处。
言洛从不轻易打开心扉,但内心深处是渴望爱的。亲情的缺失,让她既坚强又脆弱。
林枫带着风带着笑带着阳光,走进言洛心里。言洛变得快乐,变得爱笑了。
林枫看着言洛甜美的笑 ,“这才是漂亮女孩应该有的笑容。”
有一种女孩,一旦爱上,就倾尽所有。看到哪怕一丝火光,都会奋不顾身。
3.
大学毕业,林枫选择留在大城市里打拼。言洛则选择留在林枫身边。
林枫是她的太阳,是她一生投奔的方向,是她赖以生存的温暖。
林枫在一家大公司找到了工作,待遇不错,每天忙忙碌碌,干劲十足。
言洛找了一个小职员的工作,对工作没有太大的热情,她的心思都在林枫身上。
每天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给林枫弄好吃的。等林枫到家,言洛早已备好一大桌可口的饭菜,等待晚归的他。
林枫总是幸福地叹息,洛洛,有你在,我真是太幸福了。
言洛看着林枫大快朵颐,心里只觉满足。一生一世守着自己的爱人,过着烟火气的寻常日子,这就是她要的幸福,别无所求。
言洛需要一个家,安放不安的灵魂。
林枫每天会接到言洛无数个电话,枫,今天想吃什么呀?记得午休,枫。下雨了,枫,你带伞没有?有时听到林枫电话里有旁边女同事的声音,言洛会很紧张地问,谁和你在一起?为什么和你在一起?她不会喜欢你吧?
刚开始,林枫会耐着性子接电话。后来,工作的时候,会议的时候,言洛不断打来的电话,让林枫忍无可忍。林枫把电话铃声设置成了震动,言洛的电话基本不接,甚至下了班也不想回家。
日子慢慢发生了变化,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言洛也记不清楚。只是发现林枫回来得越来越晚了,言洛常常守着一桌子饭菜,凉了又热,直到趴在桌上睡着了,林枫都还没回来。
林枫不再把工作上的事,事无巨细告诉言洛。言洛问一句也会换来极不耐烦的回答,我累了。
后来,林枫公司新来了一个年轻的女孩,既能干又漂亮。林枫刚开始常在言谈之中会不经意夸赞那个女孩的优秀,到后来却绝口不提了。
林枫事业上顺风顺水,随着职位的升高,应酬越来越多,常常在深夜醉醺醺地回家,身上夹杂着烟味酒味和陌生女人的香水味。
林枫越来越无所顾忌,常常有女人送他到家门口。在家里,林枫的手机会收到各种暧昧的短信。他会躲在阳台,小声给女人打电话。
言洛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虽隐忍不发,心却痛苦煎熬。
太阳的光辉被乌云遮蔽,言洛自欺欺人地认为,乌云会散去,这只是暂时的。
4.
一个平常的下午,言洛戴着戴着一副大墨镜,坐在林枫公司对面的咖啡店里。
正是下班时间,公司的人三三两两走了出来,人眼看要走光了。这时,言洛看见林枫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双双坐上了出租车。
言洛连忙起身,打车尾随其后。因为紧张,手心有点冒汗,喉咙干得冒烟。“师傅,跟紧前面的车。”言洛声音嘶哑。
言洛眼睁睁看着那个女人挽着林枫的手,两人有说有笑走进了宾馆。
言洛坐在车上,脸色苍白,浑身颤抖。
言洛回到家,漫漫长夜里,失眠到天亮。
明天,是结婚五周年的纪念日,林枫应该会记得吧?言洛想,他终究会回到我身边的。
第二天,言洛特意做了一个新发型,精心地画了美美的妆,做了林枫做爱吃的菜,醒好了红酒,等待林枫的归来。
言洛想,今晚一定要找回当初那个林枫,找回丢失了的爱。我要给林枫生一个孩子,这样这个家才会完整,言洛暗自决定。
天色渐晚,等待的人依旧未归。言洛打通了电话,林枫那边歌声飞扬,电话里嘈杂的声音里有女人的声音。“不要等我,我有应酬,今晚不回家了。”
言洛看着一桌的菜,顿时失去了所有支撑自己的力量。她顿时明白,林枫那颗心已经走远,再也回不来了。她独自举起红酒杯,一人独酌,泪水滴进酒里,异常酸涩。
言洛拿起手机,通讯录里翻了一遍,没有人可以诉说。偌大的城市,除了林枫,无人可依靠。
言洛的眼神落在一个名字上:森。大学时的同学,一个阴郁的不爱说话的男孩。他和言洛是同类,他总是默默在角落里注视言洛。而那时,言洛的眼里只有林枫。
森总是在节日发一些祝福的信息,言洛从来不回复。言洛很早就看出森眼里的情愫,只是懒得回应。
今天,言洛需要有一个人陪伴。言洛发微信给森,陪我喝酒,好吗?马上有回应,好的,我在你家附近的酒吧等你。他竟然知道我住在哪儿,言洛有点吃惊。
言洛走进酒吧,一眼看见了森。多年未见,森没有太大的变化,比年少时多了些许成熟和气度,更具男人的魅力。
看见言洛走进来,森的眼睛一下就被点亮。言洛身上总有一种特质,牢牢吸引住森的眼神,从上学时一直到现在,这种吸引从来不曾消失。
森常常偷偷把车停在言洛回家必经的路旁,默默看着自己一直爱慕却不愿打扰的女人。他知道她很孤独,他知道她不快乐。但他不敢主动靠近,怕她会退缩逃避。他了解她,就像了解自己。
言洛猛喝了三杯红酒,才开口。“森,我是不是人老珠黄了?林枫都不想要我了。”言洛眼里有晶莹欲滴的眼泪。
森的心狠狠地抽搐了一下。自己视若珍宝的人被别人弃若敝履。森压制住了想拥她入怀的冲动。
“你没有老,你比以前更漂亮了。”森望着言洛,深情地说。言洛变得比以前丰腴了些,更具女人的风韵,自带一股子媚气。眼神还是那么亮,宛若星辰。
“森,你是不是喜欢我?”言洛有些醉意,有些清醒时不会说出口的话,此时却觉得不吐不快。
“我喜欢你很久了,只是你眼里一直没有我。”森轻声说。酒吧人声嘈杂混合着音乐的声音,而森的轻语却清晰地透进言洛的耳朵。
言洛转过头,注视着森,“对不起,森。我们是同一类的人,而我,需要光和热。”
森的眼神暗淡,“没关系,洛。爱你是我自己的事,与你无关。”
言洛忽然拉起森的手,“走,森,跟我走!”逃离酒吧的喧嚣,走在深夜无人的大街,言洛转身双手勾住森的脖子,踮着脚亲吻森的双唇。森愣了一秒,随即热烈回应。这一个吻,热烈而绵长,述尽相思和爱恋。言洛就如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仿佛紧紧依附,才会有生的希望。
寒冷的冬夜,有两个人在深夜无人的大街,久久拥抱亲吻。如果有人看见,一定以为他们是一对彼此深爱的恋人。
“森,今夜就让我们放纵一回吧。”森有一些动容,“我以为,这辈子都只能远远看着你,洛,你是我藏在心底的珍宝。”
两人来到了酒店,一进门,森迫不及待把言洛抵在门上,“洛,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热烈的吻雨点般落在言洛的额头,脸颊,双唇,耳边,言洛感觉自己一点一点被融化了。
这一夜,森不知疲倦,在一次一次撞击中嘶吼,高潮,疲软,然后再次发起冲击。似乎只有一次一次把言洛融入自己的身体,才能把言洛完完全全占有,才能证明这不是自己渴望已久的梦境。
言洛寂寞已久的身体,在森的身下绽放,她大声呻吟,放肆尖叫,直到到达快乐的巅峰。这一次,不为取悦谁,没有爱情,没有失意,只为快乐,只为取悦自己。
“洛,不要折磨自己,离开他,来我的身边。”森的手指从言洛光洁的肩划过,到背部再往下到圆润的臀,指腹有润滑细腻的触感。
“森,来不及了,我的心死了。”言洛的泪滑落下来。“这世上,并不是只有他一个男人,我一直在你身边,你为什么视而不见呢?”森有些气恼。
“森,我们是一类人,你不曾回头,我也不会回头。只有孤注一掷,拼命往前,哪怕玉石俱焚。”言洛眼里的决绝让森有点担心。
“森,我想变成一只飞鸟,自由飞翔。如果人可以选择死亡的方式,我一定会选择从高楼跳下,从城市的上空飞过。”
“洛,前面没有路的时候,你要记得还有退路,还有我。”
言洛没有言语,但她心里在说,我没有退路,只能往前,追逐心中唯一的光。
5.
“枫,请你今天回家,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言洛给林枫打去电话。
“重要的事?好吧。”
林枫回到家,看到桌上的美食和两杯红酒,“什么日子?这么隆重。”
言洛身着长裙,黑发披肩,眼神迷离。“昨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你没有回来,今天补上。”
“这就是你所说的重要的事?”
“重要的事是,昨天我和别的男人睡了。”言洛挑衅地看着林枫。
林枫震惊地看着言洛,片刻恢复平静。他举起酒杯想要喝一口,言洛拦住他举起酒杯的手。“等等。”
“既然如此,我们各走各的路吧。”林枫不动声色地说。
言洛冷笑,“林枫,我宁愿你打我骂我,或者暴跳如雷,那说明你对我还有感情。没有想到,你对我竟然到了无动于衷的地步。”
言洛的笑容透着绝望,凄然而艳丽。
眼前的男人,再不是当初那个阳光的大男孩,也不是一时贪鲜的男孩子,他的心已经变了。
“我同意离婚,你一定会很开心吧?”林枫的眼神有些躲闪。
“来,庆祝我们重获自由!”言洛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言洛看着林枫喝掉杯子里的红酒,眼神里有绝望,有释然,也有痛楚,闪着疯狂的光芒。
林峰看见言洛异样的神情,忽然有些慌乱。他隐约觉得酒里透着一股苦涩的怪味,“你给我喝了什么?”紧接着林枫感觉到腹痛一阵一阵袭来,他滚落在地上。
言洛笑了,邪魅狂狷,笑得歇斯底里。“林枫,我没想到你的爱这么快就变质了。你哪怕对我还有一丁点留恋,我也会不忍心的。”
言洛笑着笑着哭了,她把口吐白沫的林枫抱在怀里。“枫,我爱你,我的爱容不得半点杂质。你要想离开,只能招来毁灭。”
林枫痛苦地望着言洛,“洛洛,我太压抑,我怕你,我想离开你。你半夜掐我的脖子,黑黢黢地坐在我的床边,我都知道。你的爱,让我感到恐惧。”
看着林枫在痛苦中闭上双眼,言洛失魂落魄。
言洛梦游一般来到楼顶,天空的星星如同缀在天幕上的宝石,闪着冰冷而清冽的光芒。俯瞰整个城市,万家灯火,霓虹闪烁。
这个城市的夜晚如此迷人,然而却犹如一座空城,没有怀抱可以投奔。
言洛张开双臂,以飞翔的姿势,从城市的上空坠落。
“我要飞了,飞在这座城市的上空,你看见了吗?”深夜,森收到一条信息。
森睡意全无,遥望夜空,天边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洛,你终究没有放过自己。一滴眼泪从森的眼眶滑落。
“你是一道焰火,飞到高空,焚为灰烬,留下耀眼的光芒,照亮我余生的黑暗。我爱你,洛。”
森回复的信息,永远不会再有人看到。
365训练营第29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