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GC02 82 一块碎玻璃片

文/朵朵鱼

小敏在房间里做英语听力练习，屋外爸妈又在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开始吵架，而且是越吵越激烈。那些吵架的台词小敏已经听到厌倦，恨不得自己出去替他们吵上一次。耳机里源源不断的英语让她更加厌烦，索性一把扯掉，仰靠在椅背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外面传来摔杯子的声音，小敏感到伤感而无力。过了好一会儿，一切才恢复平静。小敏看着桌子上的日历，母亲用红笔标注上“距离高考还有44天“。44，4和死同音，小敏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你们每天这样吵架，还不如死了算了。

“小敏，去外面买包盐回来。“隔着门传来母亲冷漠的声音。小敏打开房间门，在大门口换上鞋子。弯腰的瞬间，看到沙发底下遗留着一块碎玻璃片。小敏把它拿了出来。垃圾桶里已经没有了其他玻璃片的身影，看来父亲今晚又很晚才回家了。

小敏将玻璃片拿在手里，便出门了。 等红绿灯的时候，小敏盯着玻璃片发呆。自己正如这块玻璃片，被遗忘在黑暗的角落，只有依靠锋利的碎边，才能保护内心的完整。即便如此，也已支离破碎。小敏忘了用东西把它包裹起来，怕它误伤清洁工人的手，便将它放在垃圾桶的盖子上。

小敏第二天去学校，第一节课是英语，却被通知改为自习，因为英语老师突然病了。大家一边同情老师的不幸，一边拍手叫好“又有一节课的自由了“。

小敏伸手到同桌月儿的抽屉里拿出一本《青年文摘》，却发现月儿好像有些不对劲。她盯着面前的英语试卷发呆，眼神好似有愤怒，有悲伤，又夹杂着一丝绝望。小敏被这样的眼神吓到了。要知道月儿从来都性格温柔，眼神明亮而温暖。可今天的月儿太不对劲了。

小敏正想出声询问，月儿就被班主任叫了出去。小敏以为是考前的正常谈话，并未在意。 直到第二节课，月儿才失魂落魄的回来。小敏心里的疑惑又上来了，问过月儿得知是家里人病了，这才稍稍放心，好好安慰她一番。

上课上到一半时，月儿给小敏递了张纸条。小敏疑问的接过来，只见上面写到：小敏，昨天我看了一个故事。说是一个孩子被大人欺负了，可是那个大人怎么样都不肯承认，还说是小孩污蔑他，要小孩赔偿他名誉损失费什么的。苦于没有证人，警察也拿那人没办法。你说气人气人不气人？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小敏想了想，这人简直就是流氓。对付流氓，只能用流氓的办法。于是小敏在纸上回复：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找几个人拿刀威胁他，看他有没有胆不承认？

“这能行吗？“

“恶人就要恶人磨，不试试怎么知道？“

“嗯，你说得对！“

一连好几天，英语老师都没来上课，大家心里有些不安，提议要去探病。可代理班主任却说不必了，安心复习才是正道。

又有流言传出，英语老师猥亵女学生，已经被开除。世上不会空穴来风，大家都被震惊了。想不到英语老师平日仪表堂堂，幽默风趣，却做出这种下流无耻之事。一时间各种骂声铺天盖地。愤怒之于，大家更好奇究竟是谁惨遭毒手。不过学校口风很严，无人知晓真相。

体育课上，老师宣布解散后，小敏和月儿便去小卖部买了冰淇淋，靠在一棵香樟树下细细品尝。

“小敏，你还记得你扔掉的那块玻璃片吗？”

“玻璃片？我想想……喔，记起来了，那天我爸妈吵架，又摔杯子。打扫的时候遗留了一片，我便拿出来扔了。那天你也看见我了吗？怎么不和我打招呼呢？”

“那天，你的那块玻璃片解救了我。”

“啥？我没听错吧？一块碎玻璃片不伤人就好了，还解救了你？你不会考试压力太大，傻掉了吧？”

那一天，天空很蓝，风很轻，冰淇淋甜得恰到好处，月儿的故事却很沉重。

月儿英语不好，她父母便请英语老师给她当家教。可是在家教过程中，那个人对月儿做了下流之事，并且威胁她不能说出去，否则月儿一家永远都抬不起头了。月儿的父母都是学校的老师，若是此事一传出，人言可畏，月儿不敢想象今后的生活。

那一天，月儿看到小敏扔掉的玻璃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她心里第一次涌起把那个人杀掉的念头，后来她也这么做了。只是她终究胆小，只划伤他的静脉。看着血液一滴一滴滴在肮脏的地板上，月儿突然有了快感，疯狂的笑了起来，她巴不得他的血流光才好。

那人露出凶恶的表情，想要教训月儿一番，却不得不气急败坏的上医院。回到家的月儿把事情向父母全盘托出。父母当然愤怒无比，当即去找那人算账。那人却抵死不承认，无奈父母报了警，可警察也无可奈何。

最后，流氓还是要流氓来治。月儿的父母雇了几个汉子，提着长长的杀猪刀，将那人堵在屋子里。若是那人不招，哪怕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让他好看。只是没想到那人也是个怂货，看见那把闪着寒光的杀猪刀便束手就擒。最终那人进了监狱。

小敏不知道月儿承受了怎样的痛苦，此刻的她只觉心痛，恨不得亲手把那锋利的玻璃片狠狠扎进那个人的心脏。不，还不够，要拔出来再插进去，再拔出来再插进去，直到血流净而死。

傍晚小敏回到家，父母又在争吵。小敏拿出那块碎玻璃片，平静的说道，如果你们再吵，这块玻璃片就会沾上第二个人的血。第一个人是谁？是我们的英语老师。父母听完小敏的话，眼里闪过震惊，随即安静了下来。前几日，家长班级微信群里才轰轰烈烈的讨论过英语老师的事情。直到高考完毕，小敏都没再听到他们的吵架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