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斐尔·桑西(Raffaello Santi,1483 —1520),意大利文艺复兴后三杰之一,与达·芬奇、米开朗基罗齐名。他们三人在西方艺术史上的光辉普照着其后至今的几百年。
15世纪的欧洲,宗教占据了绘画题材的主流,似乎绘画是依存宗教而存在的。不论是教堂的壁画,还是个人家里的油画,都是社会生活必不可少的存在。
对一位画家而言,被普通人家信赖是画家的衣食来源,被教堂委任则是身份和名望的象征。可以说宗教成就了画家的生计也成就了画家的尊严。而绘画是宗教的具象,让人们的信仰在感观上有了更可捕捉的真切,正义和邪恶不仅有了面目,也有了纹理、表情和光泽。绘画和宗教紧密地融合,并渗透到现实生活的细微之中。
拉斐尔,少年时代因一幅圣母画崭露头角,离世前又以一幅圣母画终结了艺术生涯。圣母像成就了他在艺术史中不可撼动的地位。
拉斐尔生于艺二代之家,从小受画家父亲教诲,父亲看得出他天资优越,后来让他拜了名师佩鲁吉诺(Pietro Perugino,1446-1523)。虽然今天佩鲁吉诺的名字并不响亮,但在当时说他是“名师”并不虚夸,他是达·芬奇的同学,在当时的意大利中部画坛颇有影响力。
凭借天才和勤奋,拉斐尔在15岁时画出了《麦当娜和婴孩》,向世人宣告了他的才华(意大利人称圣母为麦当娜,画中为圣母和小耶稣)。
短短几年后,拉斐尔便对老师的模仿达到了出神入化、几可乱真的境界。17岁时已经可以拿到“大师”级别的酬劳。
后来老师搬回了故乡,拉斐尔自学并不断成长。1504年在圣弗朗切斯科教堂,他画了一幅《圣母的婚礼》,此画表明拉斐尔在技巧上已完善并超越了佩鲁吉诺的风格。
随后,19岁的拉斐尔只身来到佛罗伦萨。因为当时的欧洲艺术家,去佛罗伦萨交流学习是潮流,也是为日后开拓前途寻找机会的必要选择。在这里,拉斐尔刻苦钻研,迫切的吸收艺术养分,研习了马萨乔的画作,目睹了达·芬奇与米开朗基罗的作品,也结识了一些年轻的画家。
1508年,拉斐尔决定去罗马发展。罗马是当时欧洲新兴的艺术中心。
刚一到罗马的拉斐尔,就拿到了一个大单——尤里乌斯二世邀请拉斐尔为梵蒂冈宫的签字大厅画壁画。
说到尤里乌斯二世,被后世称为“战神教皇”。他性情冷酷、善于征伐, 却也热爱艺术 。当时的基督教出现了很大的矛盾,他这一派决定放弃罗马,在梵蒂冈重建教堂。这座教堂肩负着展示权力与威严的特别使命。
也许是这位年仅25岁的年轻人的技艺和温文尔雅的性格共同打动了这位显赫凶残的大教皇。在当时,包括米开朗基罗在内的前辈已经开工的前提下,教皇让拉斐尔一人负责整个签字大厅的壁画。荣耀和压力赫然降临。
最后,拉斐尔在高压之下完成了不朽名著《雅典学院》,达到了职业生涯的顶峰,也把欧洲文艺复兴推向了巅峰。
——《雅典学院》,拉斐尔把古希腊罗马和当代意大利五十多位哲学家、艺术家、科学家荟萃一堂,整个背景如同舞台,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两位智者居中,二人仿佛正在“表演”一出唯心和唯物的精彩争辩。附庸在周围的众人包括哲学、诗歌、音乐、神学等学者,璀璨的人类智慧在画作上熠熠生辉。人群后侧上方则是阿波罗及雅典娜的雕像。
艺术家的艺术风格和审美表现,总能印证他的生命形色。达·芬奇一生钟爱科学创造,对深奥的痴迷使他的画作像一道布满机关的难题,给观者以英智的的感召。米开朗基罗的一生,漫长而苦闷,他把所有精神的力量都汇聚在作品中,在观者面前磅礴的喷发。而拉斐尔,他本人的明媚温和,也成为了他的作画风格,实现了理想美的巅峰。这也是为什么他笔下的圣母像恬静和谐无人能及的重要原因。
拉斐尔不仅跟尤里乌斯二世处的很好,其后上台的利奥十世,也喜欢并重用他,多次委任他担任要职。
除了被权贵赏识,女人缘也是极好。因外表俊美,处事有风度,女粉丝众多,堪称实力与颜值兼备的流量小生。
正如著名的艺术理论家瓦萨里在《大艺术家传》中所言:“即使在拉斐尔之前,世界已经被米开朗基罗征服,但上帝给予了拉斐尔最完美的一切:典雅、勤奋、美貌、谦逊以及让一切丑恶退避三舍的崇高人格。”
拉斐尔的画面构图多是“金字塔”形的。
这样的构图会给人平衡、稳固的感觉,一如他的人生,天分、勤勉和贵人帮扶,像一个三角形,把他的人生支撑的稳稳的,看似牢不可破。
可是,当一切美好光华都如约而至,死亡却也突如其来。37岁的拉斐尔,突然于一个晚上发起高烧,丢下了看似稳固的幸福和显赫的声名,背向所有繁华的铺设,溘然辞世。而这一天恰巧也是耶稣受难日。
是否,是上帝给了他才华、风流、世人的爱,和金钱后,发觉给的太多了,于是一夜之间全部收回?
拉斐尔生前的最后一幅画,即《西斯廷圣母》。但这幅画与拉斐尔之前所画圣母不同的是,圣母一反以往的清明恬静,嘴角多了一丝悲哀,眼神增了一抹无奈。画中的圣西克图斯似乎正在诉说世间的疾苦,这也是圣母手中的小耶稣将要受难的缘由。正因了这一反常态的气质,这幅画也成为拉斐尔最动人的作品之一。
拉斐尔死后被葬在罗马万神殿,是人类史上第一位得以如此高规格厚葬的艺术家。
(本文已发布于个人微信公众号“时光的近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