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我们的故事(第三集)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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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46年5月,成千上万的男女老少踏上征程,骑马,步行,赶车。他们正干向2000英里外的新生活。那是一片充满机遇的土地。德国人,比利时人,法国人,天主教徒,长老会众,摩门教徒。这场世界级的大迁徒拉开了序幕。开拓精神薪火相传,在这场奔向俄勒冈(Oregon)和加利福尼亚(California)的规模

浩大的移民潮中美国人最终找到了自己的定位。这就是美国梦,而如今则表现

为人们追求美好生活锦上添花。他们能连续六个月每日跋涉10英里,有些人甚至磨破了十双靴子。其中有一半是孩子。在旅程中,五分之一的妇女身怀六甲。但他们绝非美国的贫穷大众,这些家庭卖掉农场,省吃俭用五年之久以筹举家迁徒之资,可谓孤注一掷。一整套马车至少价值现在的5000美元。但在当时却意味着全副身家性命。这些马车载着珍贵的货物,重达1000磅的日常补给和衣物用以支撑旅途及日后西部的全新生活。开拓者们独运匠心,关乎生计的饮用水源自马车帆布蓬顶收集的雨水。连牛粪也被用作燃料。和如今一样,当时也有通行费。原居民们向他们收取如今价值10元的过路费和100元的过河费。然而最昂贵的费用莫过于人命。共两万多名美国人丧命西迁之路。每1英里路都伴随着10座坟头。接下来这个满纸血泪的故事足以述尽先驱者们征服西部之路的遥远与艰辛。

  1846年6月,一列马车队正向西行进。队长叫做乔治·唐纳(George Donner)。他的妻子塔姆森·唐纳(Tamsen Donner)是一名教师。在漫漫长路中,女人们不得不事事亲力亲为,其中包括生孩子。此时唐纳一行正在穿越酷热的怀俄明草原的路上,最近的医生也在好几英里之外,而水源则更是匮乏。妇女们要在这种情况中生孩子。伴随着一阵杀猪般的嚎叫,一个孩子出生了。这个新生儿的母亲和父亲分别叫菲律宾(Philippine)和路德维格·凯斯伯格(Ludwig Keseberg)。他们给儿子取教名为路易斯(Louis)。旅途艰苦,但过程还算顺利。塔姆斯·唐纳(Tamren Donner)在日志中写道:我简直不敢相信,虽然行进了如此之远但途中却鲜有磨难。要是前方没有更大的磨难的话,我不得不说这一路也就启程之时最为艰难。(I could never believe we could have traveled so far with so little difficulty.Indeed if we do not experience anything worse,I shall say the trouble is all in getting started.)然而作为马车队的队长,塔姆森的丈夫乔治·唐纳(George Donner),知道最后一道天险横亘在他们的旅途上。那就是内华达山脉(Sierra Nevada)海拔高达14000英尺,若在初雪之前不能穿过山路,后果将不堪设想。但当唐纳一行快到犹他州时,乔治·唐纳作出了一个致命的决定,脱离大队,另辟蹊径。当时路线指南盛行,他读过其中一本。书上介绍了一条捷径声称能够缩短两周的行程。据说黑斯廷斯捷径(Hastings Cutoff)可以缩短400里的行程。书中说那条路平坦易行并且沿途水草丰美。然而唐纳的信息大错特错。实际上,这条所谓的捷径反而增加了100里的行程。在内华达山脉深处,唐纳一行踏上了塔基山道(Truckee Pass)。此时他们离加利福尼亚平原只有30英里。但食物以所剩无几,并且长期的山路颠簸也初现恶果:一根车轴断了,唐纳一行停下来修理马车。但就在那天晚上,大雪从天而降,积雪足有5英尺。很快积雪就深达60英尺。唐纳的车队将被迫滞留深山5个月。仅仅三周,他们就以弹尽粮绝。接着,他们杀了驮行李的牲畜充饥。然后吃掉了烧焦的骨头,树枝,树皮,树叶,甚至泥土。但更糟的还在后面:食人。

  1846年圣诞节,他们分食了第一个人。尸体被分割成块,血肉上标有名字,以免误食亲属。四个救援队救出一些幸存者。最后一只队伍找到了菲律宾的丈夫路德维格(Ludwig)孤身一人。他四周堆满森森白骨和人体内脏以及一个装满两加仑人血的壶。乔治·唐纳(George Donner)的尸体被找到时颅骨开裂,大脑已不知去向,塔姆森·唐纳(Tamsen Donner)的尸体已无迹可寻。这条路后来改名为“唐纳之路”(“Donner Pass),已纪念西迁之路的先驱们付出的辛酸血泪。如今这里成为林肯高速公路(Lincoln Highway)。每年有成千上万辆车川流不息。然而就在唐纳一行的尸骨下的内华达山脉(Sierra Nevada)深藏着一条黄金矿层。储量之大堪称那时的世界之最。淘金热将改变整个西部,甚至重塑美国精神.

  1836年3月,德克萨斯(Texas)阿拉莫之战(the Alamo)。美国正在急速扩张,日益崛起壮大。然而在那里有更强大的邻国:超级大国,墨西哥(Mexico)。这庞大的帝国北抵俄勒冈(Oregon)南达危地马拉(Guatemala)。而德克萨斯(Texas)正是双方的争论之地。墨西哥政府曾邀请美国人来此地定居,然而拓荒者的大潮很快席卷了整片土地。墨西哥决定在阿拉莫(Alamo)开战力挽狂澜。杀死大卫·克罗克特(Davy Crockett)[美国政治学家和战斗英雄]及其同伴移民们的枪声在美利坚的上空久久回荡。妇女和儿童被赦免遣返,并带回墨西哥的警告:“勿越雷池半步”(“Don’t come.”)。然而美国人听到的却是:“牢记阿拉莫之耻”(“Remeber the Alamo”)。德克萨斯全线胜利,加利福尼亚(California)则战后买入。加利福尼亚并入美国当月就成为美国最大的宝藏。火山下岩浆翻滚,数百万年后,在内华达山脉之下的断层地带,岩浆冷却后受压形成石英,石英深处便是黄金。此处黄金的富集度堪称世界之最。岩石被侵蚀之后,财富终现于世。

  1848年,一名叫詹姆斯·马歇尔(James Marshall)的木匠在加利福尼亚河(California river)里发现一枚3盎司的金块。他手中拿着相当于两个月的一薪水的金粒脚下踩着的却是价值连城的金山。马歇尔发现黄金的消息迅速传遍了每一个角落,在加利福尼亚,美国梦是多么触手可及,一夜暴富。不出一年,十万名狂热的业余淘金者涌至内华达山麓。一名华人淘金者在尤巴河岸淘到重达100盎司的金块。一名爱尔兰人在四天之内就淘出了价值26000美元的黄金。12个墨西哥人在熊之谷挖掘出价值20万的大金矿。在旧金山港,淘金热之前一片价值16美元的土地如今转手价却飙升至4万5千美元。两年之内,加利福尼亚的人口爆炸式增长,从1万5千增长至10万。手工淘金被一条条闸盒组成的流水槽替代,人们拼命想筛出先驱者们遗漏的宝藏。物价飞涨,镐,淘金盒和铁锹等工具的单价从区区几美分涨到10美元,早餐的花费比东部贵上10倍,但淘金者仍纷至沓来。有200艘船只被遗弃在了旧金山港(San Francisco harbor),弃船人员向山区匆匆出发,他一路行了6000英里,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财,现在徒步跋涉。他是比利时人让·尼古拉斯·佩尔罗(Jean-Nicolas Perlot)写道:我们穿越了200英里的荒野,到处有印第安人,熊,豹,野猫和各种蛇出没。(We crossed 200 miles of wilderness,full of lndians,bears,panthers,wildcats,snakes of every kind.)但他首先找到的并非期待中的黄金,而是坟头。足足有200座。淘金者们在山脚陷入大雨围困,结果活活饿死。“走进了,我们才发觉不知道是些什么动物把坟墓刨开了。我看到一座坟头上留有一张字条,上面写着:‘上帝的旨意要让此地成为文明的滥觞(shang),创造文明是人对其同类的必履之责。请将死者安葬。(“Approaching,we realized animals of some kind had dug up the bodies.I read a note attached to one of the graves:‘God has willed that civilization should begin in this place.With this duty which a man owes to his kind.Buty the dead.’”)佩尔罗这样写道。几天后,佩尔罗就找到了金子,但没有他期望的那么多。当金矿几近枯竭时,人际关系陡然恶化,生计变得更难维持。淘金热仅仅维持了五年便偃旗息鼓。在三十万之众的淘金队伍中,能发财致富的还不到百分之一。真正发财的是为矿工提供生活设施和补给的商人和地主。脱胎于泥土,起源于梦想,一座座伟大的城市在加利福尼亚州拔地而起。西部定居点确立的同时,成就这一切的美国精神也随之而立。这个新兴的强大国家将面临另一场革命。

  1818年10月,一名9岁男孩安抚着躺在病榻上将不久于人世的母亲。牛奶病每年夺取数千拓荒者的生命。病因来自牛吃的一种叫荨麻叶佩兰的植物,毒素通过牛奶传入了人体中。18岁时,他终于长大成人,此时他承担起养家的责任已有数年,在艰辛的世道中为生计拼搏奋斗。他在一片荒野之地,树林里还有许多熊和其他野生动物。“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从8岁到20岁,我一直斧不离手。”(There I grew up.I had an ax in my hand from my eighth to my 20th year.)这就是美国拓荒者一代又一代的生活。这个年轻人的祖父循着丹尼尔·布恩(Daniel Boone’s)开辟的荒野之路来到了肯塔基(Kentucky)。他父亲继续前行,到了印第安纳的原始森林。拓荒者通常一家十口或更多都住在自己亲手搭建的原木小屋。通体只有一间房,十分简陋。类似于今天的休息室。一切资源皆取材于大自然。他们自制耙子,叉子,铁锹,自己动手打造家居,并安葬他们逝去的亲人。疟疾肆虐的年份,八个人中就有一个会失去生命。平均寿命只有今天的一半。但困境能磨练人的意志。这名拓荒者的名字是亚伯拉罕(Abraham),亚伯拉罕·林肯(Abraham Lincoln)。数千个想林肯这样的家庭经历四代人,完成了西部拓荒。托马斯·杰斐逊(Thomas Jefferson)总统原以为这会耗时千年。平均每一家砍伐并清理5英亩森林。1800年印第安纳有两千三百万英亩未开垦土地,60年后全部变成了宜耕平整富饶的农田。但是要清理的不仅仅是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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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30年,出身西部边区的总统安德鲁·杰克逊(Andrew Jackson)颁布了一项将持续超过100年的政策:《印第安人迁移法》。强迫印第安部落迁徒至保留地。经历了数年联邦最高法院的法庭争执后,这个法案最终在国会一次性投票通过。这是拓荒岁月中一段令参与过胁迫的士兵都无地从容的历史。一千英里的长征成了“泪水小径”。

西部具备了通商的条件,但整个区域发展的关键是一条两千英里的河流,它汇聚了来自31个州的降水。北起明尼苏达(Minnesota),南至新奥尔良(New Orleans),这是气势雄浑的密西西比河(Mississippi)。一条连接西部与外面世界的生命线。就算有路,也必然是泥泞的小道。这是一条唯一的跨州贸易大动脉,拓荒西部的先驱者和移民们通过它打开他们用汗水浇灌的农产品的销路。

  19岁的亚伯拉罕·林肯(Abraham Lincoln)生平第一次顺密西西比河(Mississippi)而下的旅程的方式是撑着一只简易的木筏。但就在这第一次航行中,林肯看到了未来.一项足以改变整个美国的发明:蒸汽船。即使是逆流而行,蒸汽船一天航程也可达50英里,八倍于木筏的速度与载货量。但它们非常不安全,早期的蒸汽船半数会毁于爆炸,致残致死数百人。但它们仍已每年翻三倍的速度递增。它们使西部成为美国经济的发电站。经过四代人的努力,美国从东岸100英里宽的殖民地地带一跃成为横跨整个大陆的经济强国。


                                                         第三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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