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
今天我在超市出口处看见你了,想必你也看见了我。你提着从超市采购的大包东西,她套着你的胳膊,身子紧贴着你,你们在我眼前恩爱的离开,我的心里酸了那么一小会儿。
大西北的沙尘天气真有点让人受不了,一粒沙子落进我的眼晴,我揉着揉着 ,眼泪湿了我的手背,我分不清这眼泪是因为沙子还是因为你。
你们的生活始终是热热火火的吧?我现在的生活是寂静冷清的,我家的事轰动了半个小城,她和我又在一个单位,想必你们俩口子私下里没少说起过我,我不知道在你眼里,我可怜到了什么程度,生活就是这样,二十多年前它毫不留情的辜负了我,二十多年后它依旧对我这样惨忍。
二十二年前,做为大学同学和情侣的我和你相携来到了这座小城,我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期待着和你做一对平凡的夫妻,携手走完这一生。她刚刚依偎着你的样子正是我那时所想象的我们的中年时代。
那时我们俩被分配到了同一系统的两个单位。我俩都是外地人,又没结婚,只好各自住单位的单身宿舍。进单位第一天,我就被单位后勤安排和她同住一间宿舍。
她身体结实有致,胸前的两坨肉特别的耀眼,后勤的人领我敲开门的瞬间,一股热哄哄的气息扑面而来,是的,她比我热情,第一天见她我就感觉到了。
她对我的友好让我有点不习惯,我身体单薄,喜欢安静,她总是有着说不完的话,下班回到宿舍,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她是中专生,而且是自费上的中专,我不知道她能和我一个正儿八经的本科生一起工作,家里为她费了多大的周折。
她刚刚二十岁,比我小了四岁,我喜欢看书学习,她不喜欢,除了整天在我跟前八卦单位的事和站在镜子跟前比比划划、涂涂抹抹没有别的爱好。
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和她好上的,你每次来找我,她都在旁边夸张的笑,有时和你开着过分的玩笑,我那时自负的想,你不会对这样一个疯颠的姑娘感兴趣。
是我太大意了,我天性冷淡,对你总是不冷不热。我认为你能随了我一起来这个地方工作,我们的事已是板上定钉,再不可能有什么变化了。我那时还有稍许的遗憾,认为我这辈子或许只谈一次恋爱就要结婚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天我稍晚了一点回宿舍,推开门时你俩神情慌乱,她的头发乱的像个鸡窝筐,脸上还有未退去的红晕,我不相信你俩会干出出格的事,我还等着你跟我打招呼和我一块出去吃饭,但你神情尴尬,看见我,竟然语无伦次,嘴里咕哝了两句,抓起椅背的外套头也不回的走了。
一连好几天你再没来找我,她变得沉默寡言,不再叽叽喳喳,每天晚上十一二点才回宿舍,回来洗漱一下,倒头就睡。我心里越来越慌乱,我等着你亲口给我一个说法。我不屑于问她,她正好也在躲着我。
单位同事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我低头看看自己单薄的身体,仿佛能闻见自己身上那股清冷的气息。
夜里脱去衣服,我侧身而睡,一手握着自己小巧的乳房。恋爱两年多,我俩始终没有突破最后的防线,做得最多的不过是你的手在我的身上游走,在我的胸前停留。第一次,我不让,我说太小了,你可能不喜欢,你说你不在乎,强行掰开了我护在胸前的手,将你的大手掌覆了上去。
她的身体我见过,她换衣服从来不避人,也许长得骄傲便不怕被人看,她换衣服换得那叫一个自信,毫无犹豫的卷起衣服,胸前两坨白生生的肉便如小兔子一样从衣服底下蹦出来,大而白,眩目的让我羞红了脸。
我换衣服常常是趁她不在的时候,我洗过的A罩杯的胸罩挂在晾衣绳上在她的C罩杯面前就像一个瘦弱的孩子。我承认,在身体上,我远没有她自信。
你一直没来找我,我也赌着一口气不肯去找你,而她越来越神采飞扬,我下班推开宿舍门的时侯她正啍着歌,在镜子前试一件新买的连衣裙。好多天不说话气氛越来越尴尬,我忍不住问了一句:“打扮这么漂亮,是要出去约会?”她没正眼看我,含含糊糊嗯了一声,抓起床头的小包走了出去,身板直挺而骄傲,我预感她约会的对象是你。
那些天我被怀疑心折磨的寢食难安,我等不住你亲口来跟我说。我决定去找你,我们是光明正大的情侣,我去找你明正言顺,没什么可难为情的。
那天下午,我饭也没吃,她前脚刚走,我换了件衣服,后脚就去你住的地方找你。推开门的瞬间,她新买的花裙子首先印入我的眼帘,你和她面对面热烈的说着什么,看见门口的我,突然噤了声,不知所措。
她感觉到了异样,转过身来,看见我,竟然一脸得意,她刚要开口说什么,你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给了她一个示意,让她先出去,她昂着头从我身边走过,我听见了自己的心碎裂的声音。
你很冷静,对不起只说了一遍,你说我该看的都该看到了,好聚好散,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我厉声质问你,如果我不来找你,难道你就不打算亲口给我说清楚这件事吗?
你没有吭声,站在那儿像个小学生一样听我的训斥,而我说完这句话,突然情绪崩溃,眼泪像决堤的河坝,曾经的山盟海誓不过是虚梦一场。
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宿舍的,我哭得头皮发麻,在这个异地他乡,除了你,我没一个亲朋好友,而你刚刚背叛了我。
我哭肿了眼睛,托其他单身的同事帮我请了两天假,我的心里还在做着你能来找我给我一点安慰的梦,等了两天,没见着你的人影儿。
而她已经两天没回宿舍了,我想像着你正抱着她一边说着情话,一边可怜着我,我连死的心都有了。
两天后我如行尸走肉般回到了工作岗位,遇见的是同事们同情的目光。一下子被这么多的人可怜,我真有点受不了,我甚至想到了去买一把水果刀去和你同归于尽。
我不知道那段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被恋人背叛的痛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够明白,天灰地暗、花草失色,人间一切似乎都没有了意义。
我们的实习期结束,工作正式转正,不久后就传来了你和她结婚的消息,那时我只想逃离这个小城,但我一个农村出来的姑娘,父母供我上学不容易,我实在没有扔掉稳定工作的勇气,我只能在痛苦中捱着日子。
上班第三年,我已经二十七岁,听说你的小孩已经能满地乱跑,好心的同事们不断地给我张罗对象。我遇到了他,我的爱人。
他沉默寡言,远没有你风趣幽默,但是是难得的实诚人,跟他在一起,我特别的心安。
我们谈了半年恋爱就结婚了,婚后生了一个可爱的儿子。尽管我一想到你,还是会心痛,但他对家庭强烈的责任感,对我和孩子无微不至的照顾,让我想起你的日子渐渐减少。
你的她一直和我在一个单位,多少年来,我就当她是空气,从来没交换过一个眼神,没说过一句话。我的学历高、工作上又踏实上进,时至今日我已是单位主管业务工作的副职领导,她依旧是单位的普通职工。即使这样,我也从来没给过她小鞋穿,我不是瑕疵必报的人,她不值得我去报复。
生活这东西“扬眉吐气”只是深夜梦醒时的一个幻想,也或许我天生的命苦,去年我的爱人在出差的途中突发脑出血不在了。消息传来,我悲痛欲绝,责怪老天爷不长眼晴,那么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
我的儿子才刚刚上高中,他还需要父亲的陪伴和引导。而我这些年逐渐从痛苦中走出,幸福的味道我还没尝够,意外就这样猝不及防打碎了我所有的幻想。
这一年多来,我和儿子相依为命。生命中新的伤痛掩盖了旧伤。
杨,对孩子爸的思念已让我很少再想起你,如若不是今天恰好碰到,我想我也没有这么多的感慨。一想到今天被你看到我形单影只的背影、想到你回家可能会和她再次说起我的人生遭遇,我的心还是微微做痛。
杨,过去的已经过去,我们都快到了五十而知天命的年龄,我不否认你们今生带给我的伤害,但也没了从前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我若还在心里纠结,便是对不起天上的孩子他爸。我的人生已然残缺,但我会坚强乐观的活下去,为了我的孩子还有我自己。
我想,你俩不会浅薄到到现在还在背地里笑话我,当然我也不需要你们同情。就让前尘往事,随风飘散,只愿我们各自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