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一年|17里湾的落日

开始

1

从旧金山下来，顺着一号公路边走边看，想着9点左右到了17里湾，正好看日落。

没成想到了北入口，被告知，7点后不能进去。虽有遗憾，却也不能怎样。

2

我们商量着，要不找个近的海滩去看也可以。于是，就往北边开。

其实并不知道去哪儿，只是沿着公路开，看到快落了，就找个停车点停下，脱了鞋进去沙滩上。

嘿，你们。

3

这是我第一次在海边看日落，很是欣喜，又不愿太过开心，淹没了对此时此景的切实体会。于是乖乖地放下欣喜，以为自己是本地人，不带期盼。

仔细听海浪的声音，不大不小，哗啦哗啦。沙子是白的，不是很细，踩上去硬硬的，还很凉，有水。靠近石头的地方，有很多类似海带的东西缠着。风不大，没有腥味。

我喜欢浪打过来，淹没小腿，再看它退去，如此往复，似乎在期盼，能留下什么。我会动动脚指头，去感觉海浪退去后，留在脚上的水和沙子。

打开相机，对着落日，调好，却不知是该看屏幕，还是，看远方。

喜欢录像，对着一个地方不动，录下来至少10秒钟，如果可以，1分钟。

我们生活太快，对什么都只是一瞥，自以为是地开心着，说，我懂，然后离去。于是我会停留10秒钟，至少，让眼睛的焦距，能停留在它身上，看清楚它的样子。

录像还有一个好处，就是能记录下当时的声音，我喜欢这样。过后再看这段，我会想象自己又回到了那里，因为有声音，不再是我看着它，而是，我在它里面。我们能拥有的，实在太少，我想把它刻在心里、刻在皮肤、呼吸里，无论在哪儿，我都记得，和它在一起，是这样的感觉。

你来了，正好，我也在。

4

看着太阳一点一点下去，脑子里搜寻，一个日落的样子。我拉近焦距，它出现了曾经在电视上看过的，被分成了一片一片，像低分辨率的格子。不知怎么，我的心一顿，便一下子软了，简直要哭出来，谢谢你等到我，让我看到。你不是多美，你只是奇妙，你只是存在着，远远的，告诉我，你就是这样，现在，你来了，谢谢，我等到你。

屏幕中的你，那么近。最上面的光芒，在风中飘动飞舞，一点一点消逝，如同道别一般，一遍一遍地和我说，嗨，我走了，走了……

像是没有边界的光，你如此着，消失在了云里。我不知道你去了哪儿，我不知道你留下什么，带走什么，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只是，海滩上，宁静，没有鸟鸣。我静静地站着，说不出话来。

凝望

5

放下相机，环顾四周，还有人，不多。沿着公路，还停着几辆车，开着灯。不远处又来了几辆，停下，不知道落日过了，他们为何还来，不慌不忙的样子。

有人静静地站在石头上，看着远处；有人遛狗，眼睛下垂；有人静静地，沿着海滩走；有小孩儿在跑来跑去；有人展开小布凳子，靠坐着。

说话的声音，被海风吹得时有时无，我不去听内容，只听这声音，像从天上飘下来的，我离他们这么近，又那么远。

我们几个人，在石头上，在沙滩上，站着，跳着，一起，拍了些照片。余晖和大海在我们身后，看不见各自的表情，但眼前的海滩和公路，却格外明朗。听着海浪在我背后响着，眼前的大地格外踏实。

什么？

6

舍不得走，挨到更暗了些，才向车子走去。擦掉脚上的沙子，等干了，我们坐到车里，开始去住的地方。

7

嗨，你好，不说再见，不说再见。

简宝玉写作群日更打卡第22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