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雪山能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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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9800米的高空，机舱外如同童话世界一样洁白，云层草原般平整的铺满天空。灿烂的阳光，让我怀疑这一切是否真实，我神思迷乱。

     曾看过一部电影，讲述的是，伊拉克战争时期，阵亡的美国大兵被运回国内安葬的过程。载着大兵遗体的飞机从远方而来，缓缓的落下，在机场，一个被随机指定的“战友”在等他，迎接他。战友把大兵送到专门的地方，大兵会在那里由专人洗去满身的尘土和凝固的血水。会给他穿上为他量身定制的军服，给他化妆，整形......即便他的身体早已支离破碎，他们都会让大兵变成一位威武的，仿佛刚刚睡着的大兵。

     护送的战友陪着大兵，看着他被放入灵柩。而他要做的，是带他回家。灵柩出发了，从一个机场到另一个机场。每次转机飞机，护送的战友会仔细核对大兵的灵柩上的名牌。尽管他知道怎么都不会错，但他坚持要把所有交接程序仔细的做一遍。每次确认结束后，默默地敬礼。礼毕，工人轻轻抬起大兵的灵柩送上下一班飞机，不忍惊动他的梦乡......

     大兵的灵车终于驶上了回家的路。沿途的司机，看到灵车上飘扬的国旗，无论白天或是黑夜，他们都会亮起车灯，静静地跟随在灵车后，如久违的朋友般陪伴着他。一路上，车越来越多，一辆接一辆，串起的灯光，向着前方，照亮英雄回家的路。

     下葬的前夜，护送的战友会最后一遍检查大兵的军装，确认大兵拥有一名战士应得的尊严。对于这一路护送的人，他和大兵未必认识。但他是大兵最后的见证人。见证大兵魂归故里，见证一个战士最后的尊严和生命的完整。

     在千里之外的西藏，有一些圣山，虔诚的信徒会环绕着圣山，一圈又一圈，积累功德。其间的路程非常艰辛。甚至会付出生命。有记录，在结伴绕山的时候，如果有同伴无力前行，而生命行将终结。伙伴们会继续前行，临走时为他留下少许糌粑延续未尽的生命。也许分别时,天空中盘旋着食肉的秃鹫，就在秃鹫降临的刹那，逝者能感受到自己肌肤撕裂，骨肉分离......而这一切,那离去的伙伴，内心未尝不知......但又如何能撒手而去，淡定地前行呢......

     以前，老藏民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可能就是他喝水的杯子。如果是天葬，许多人会把杯子赠送给天葬师。安安静静来，安安静静的走，没有隆重的葬礼。血肉混合着糌粑喂了鹰。生命的最后不需要证明我来过，活过；生命的最后不过是完成最后的施舍，以身布施......随苍鹰的脊背融入那阳光，飞翔着往生......

     我们都迟早有机会直面死亡。而生命的尊严和完整在每个民族，每个人的眼中都是不一样的吧。陪伴里有尊严和温情，离别也里有从容和接纳。在故土或在雪山脚下，可入土为安，亦可在虚空里升华。

     我从舷窗看出去，窗外连绵起伏的高山。巍峨的雪山跃入眼前，我不过是一个迷茫的孩子，从他身旁掠过。他是否抬眼看过我？

      我虔诚的问雪山“留与不留，情为何物？生前死后，魂归何处？”雪山无言，还我无垠的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