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为真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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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初高中的时候,语文课本里有一片《端午的鸭蛋》,这是我爱上汪老文章的开始。上大学的时候,读《受戒》,这就是我对感情的幻想,天真,不傻,但为真诚。

读着此书,忍不住就想将自己阅读的乐趣传递给他人,《故乡的野菜》开篇讲荠菜,两样凉拌小菜,杨花萝卜和拌荠菜,写得急真,坐在桌案前,仿佛手上有筷,伸出去就能推到那宝塔形的荠菜。如此便按耐不住,指给朋友看,未几眼过便还回来,表示——读来无趣。

我反驳,此间的生活若是无趣,还有什么有趣有味。可现在回想,为什么我爱汪老的文章,写吃之人大有,但唯此处最是真诚,亲切平和,可也是太平和了,世上最纯净的感情,有些时候也要写清楚了才能为人所知,譬如《受戒》,这是普世的美好。但于散文中,总没有那么形象化,一份蔬菜至于眼前,原本就不爱吃之人,怎么能感受到其中滋味。

我是爱吃之人,“有毛的不吃掸子,有腿的不吃板凳,大荤不吃死人,小荤不吃苍蝇”,说的至少一半是我,《豆腐》篇,从北至南至少有十来种豆腐,南豆腐、北豆腐、豆腐脑、“老豆腐”、豆花、水豆腐、干豆腐、千张、油皮、豆腐干,还有拌的、煎的、烧的、炒的、煲的,我都吃过,没吃过的,看着文章想想,似乎也品出了些滋味。故此爱读此书的原因也很明显了,读一本书便能色香味俱全,夫复何求!

热爱生活的人是不是一定热爱美食,我不知道,但总觉得还是有些道理的,眼耳鼻身意,佛家谓之六根,为心之外缘,若是有一根清净了,似乎也有了超脱之意。我是爱吃的,便是豆汁儿,也要捏着鼻子喝下两口,“难喝!”好歹也在回忆里烙下了深刻的味道。

写豆汁儿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观察这个世界,我的老师教我:“对于体验型的人生,任何选择都是无可厚非的”,这是我在这里读到的,你必须真切的感受了这个世界,才能说你爱它。那个拒绝读荠菜的朋友一心向往隐居,可连两碗小米粥不就着菜都喝不下去,我说他叶公好龙,还满不服气的样子,希望他能读读汪老或者林海音,这都是我觉得极有灵性的人,他们总能抓到生命中浅淡的点,然后发出自己的光芒。

如今我们谈手作,谈匠人,很多都是隐居于城外,一心去琢磨一件事,看得多了,好像就少点什么意思,或许是因为不够了解,便觉得观之无趣。为什么文艺渐渐不是一个褒义词,就因为其中似乎空了许多内容,没血没肉,便只能是一个形容词。

汪老是不同的,他的散文就是他的人,大概说话也会是如此语气。讲到自己去沽源的马铃薯研究站画马铃薯图谱,沽源在塞外,是清代贬谪官员去的地方,龚自珍说:“北行不过独石口”,便是这里了。汪老在此处镇日对着土豆写生,还要画出不同品种的区别,想来总要比现今的人们寂寞多了,可寂寞到了汪老笔下好像也成了趣味——镇日“对坐一丛花,眸子炯如虎”,或是发现了有一种麻土豆的花,竟是唯一一种有香味的土豆花,还成了全国少有的吃过这么多种类的土豆的人,文章末尾还不忘向中国农民推广一下罗宋汤和沙拉,外界条件都是其次,此处传递的,只有真诚。

我读汪曾祺也有些时间了,也想大言不惭说自己是汪老的私淑弟子,可是仅仅沾了个皮毛,只好安慰自己,至少学到了对生活的态度。世间总不能都是平和之人,此间乐趣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若能在其他领域有一番作为,也是幸事。于我而言,已是温吞至此了,便将自己一点乐趣说出来,我这篇随笔,与汪老的用意也是相同的。

第一,希望年轻人多积累一点生活知识,也包括我自己;

第二,口味不要太窄,什么都要尝尝,吃吃,也就吃出味儿来了。

你当然知道。我这里说的,也是与文艺创作有点关系的问题。

感谢汪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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