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作者 桉树

清明

冢前湿处柳丝扬，

梦后楼台焰火藏。

桃李不言蹊自有，

今时花叶总朝阳。

       

---

  2018年的清明节，与往年不同。

  4月5日，惊悉同窗英年早逝，令人惊惶失措，扼腕痛惜！总以为来日方长，却不知就此一方！平时总是说忙，还未来得及把自己端详，却近距离感受到了生命的短暂与忧伤。

  相继失去一些亲人和朋友，此时更觉雨更冷，月更凉，内心充满阴郁和悲怆。

---

  2月28日中午时分，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从连日奔累的昏睡中惊醒。妈妈哽咽着颤抖的声音告诉我：“奶奶去世了！”顿时，震惊、慌乱与悲伤充斥了我的身心。老家白事程序繁琐复杂，想着悲恸无力的父母已年过花甲，赶紧心急火燎的直奔老家。

  坐上车闭上眼睛，回想起前几天回家过年的情景：奶奶站在门前新修的柏油路面，双手怀抄，笑吟吟看着我从远方走近。近年来奶奶时而清醒时而糊涂，记忆总是会产生一些偏差。邻居故意问她：“您看的人是谁呀？认得出来吗？”奶奶嘟哝着一仰脖子：“我咋不认识？是我孙女嘛！”瞬间，我们一起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

  过年在家的那些时日，我看奶奶胃口还不错，精神也还饱满，和往常没有多大区别。万万没想到才分开三天，已是阴阳相隔！幸好过年挤了时间回家，与奶奶团聚，为她做了爱吃的饭菜，留下了弥足珍贵的照片和回忆。

  奶奶的一生就是一部“忍”字决。出生于旧社会缺衣少粮，忍饥受冻。年轻时嫁给爷爷，生育七个儿女，爷爷却又早早离去。奶奶只能忍泪吞声、拼命劳作，艰难的哺喂他们长大。好不容易盼到儿女们成家立业，却又随着改革开放四海谋生，而不能时刻享受儿孙绕膝的幸福与快乐，经常自言自语讲着孩子们的事情，忍受着孤独与思念。

 

---

  去年国庆，外爷因病去世，已让我经历了痛彻心扉的洗礼。

  我的母亲自小领养给了外爷（母亲的伯父）。那时正赶上三年自然大灾害，生活异常的艰难，甚至于不准私自燃火做饭。外爷每天在食堂里捡到少许撒落在角落的粮食，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积累，估计能熬出一碗粥的时候，就在深夜里偷偷焖好，悄悄的叫醒熟睡中的母亲，守着她吃完才满意而欢欣的离去。

  后来，外婆生育了4个儿女，但外爷一直把我母亲视为掌上明珠。父母婚后不久，母亲有孕在身，茶饭不思，只想吃盐菜烙的烧饼。外爷听到传信，立即搬开压在粮缸上面的大木箱子，舀出一些麦子加紧磨成粉，使劲把盐菜反复切成细末，拌上猪油葱花烙成饼，捂在怀里，趁天色还没黑尽，给我母亲送去。母亲听到远处外爷的呼喊声，也预感到外爷一定是给她送盐菜饼来了，惊喜交加，热泪夺眶而出。

  其实，自打我父母计划要结婚，外爷就已经默默的筹备，做好了迎接外孙的各种准备工作，买好了各种花色的棉布，制作了婴儿穿的衣服鞋帽、小被子小围裙；也早早孵出鸡鸭，熏好了腊肉。随着土地包产到户，我们三兄妹每次都能在外爷家吃到各种各样不同的美食，每次都开心的挤在外爷家的厨房，争先恐后的烧火，吞着口水、看外爷忙来忙去，变着戏法朝锅里翻来铲去，等他笑眯眯的喂我们食物，教我们如何鉴别食物的咸淡生熟与制作方法。

---

  然而，我的这几位亲人和朋友，在这半年相继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我，去了我看不见的远方。灵柩入土，五谷撒落，深深鞠躬墓前，牵起衣襟，承接逝者赐予的福泽与力量。

  坟前泪湿处，新种的杨柳已经开枝散叶。人生梦一场，属于您们的花火虽然已经隐藏，但是，不用宣言，您们己经受到后来者的尊重和敬仰，在您们的言传身教中向阳而生，浴光而长。

                                桉树   

                                2018年4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