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启示

文/薛之明

凡人，如我，有很大的惰性。这一厢家庭变故，让我失了心性，仿佛心口压着一块石头。时日已长，更不愿动笔，不愿动笔，则思路受阻，更难敷衍成文。如是，半月有余。今久雨初霁，见邻人院落数株桃树，花开正盛，“灼灼其华”，很重的心忽然轻松了。

年前，母亲扫除庭院积雪，不慎摔倒，脑溢血住院三周。经全力救治已无生命大碍，然左侧半身不遂，需进一步康复治疗。

母亲姊妹四人，身为长姊，小小年纪便分担了父母的辛劳。田中劳作，担水做饭，照看弟妹，放牛喂猪。母亲九岁时，正赶上“六零年”大饥荒，粮食减产，几近无收。一家人靠着生产队分的几百斤红薯挨过了漫漫长冬。好在母亲天性乐观，粗茶淡饭，清汤寡水，仍甘之如饴。

我们兄妹成家后，离开了母亲。个人有了个人的小家，为各自的小家整日忙碌着，只在逢年过节时，才聚在母亲身边。这时的母亲是快乐的。她领着我们参观她的菜园，用塑料网围成菜地里，一畦畦的青菜，芫荽，蒜苗，葱，满眼的绿，我们都夸好。她忙里忙外，为我们，为我们的孩子，张罗着可口的饭菜。临走时，还不忘给我们每人带上花生，芝麻，土鸡蛋。母亲佝偻的身影常常定格在后视镜里，连同她笑容里的落寞。

母亲这次住院，我们兄妹都偎在她身边。大妹更是辞了工作，喂水喂饭，帮她按摩，伺候大小便。要强的母亲常常自责，说拖累了我们。我们则安慰她，您养育了我们，就让我们尽孝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