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他一生注定孤寡,所有他想要去爱,或者爱他的人,全都会不得善终。
第1章 求你也心疼我
深夜。
津城中心医院的寂静突然被打破,男人抱着满身是血的女人狂冲进来,深眸血红,困兽般大吼:“医生!救救她!快救救她!”
值班医生快速查看病人情况,“她这是手腕大动脉割破,出血量很大,必须马上做手术。”
急救室的红灯亮起,男人紧张地来回踱步,这时,拿着手术同意书找他签字的护士道:“自杀?夫妻间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先签字吧。”
“她有很严重的抑郁症……”江时年冷冷抿唇,笔尖刚触到纸张,倏地被匆忙赶到的尤依依抢了过去,“他们不是夫妻!他没资格替她签字!”
黑眸瞬间阴霾密布,江时年狠狠抓住她欲签字的手腕,力道之大恨不得将其捏碎,“那你又有什么资格替她签字?”
“就凭她死了,我敢替她偿命!”尤依依利索地把签了字的手术同意书递给护士,勾唇讥诮,“三年了,她自杀的次数没有上千次也有上百次了吧?如果她这次真的死了,我回去立刻烧香拜佛感谢神明大恩大德!”
“尤、依、依!”江时年咬着牙恶狠狠地低吼,俊脸寒霜骇人,凶神的眼神恨不得将她扒皮拆骨,“明琉之所以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是啊。
都是因为她。
因为她趁人之危,逼江时年娶她,明琉才会失去自己最爱的男人。
因为她心肠狠毒,竟然在婚礼当天用玻璃划破了明琉最引以为傲的脸蛋。
因为她仗势欺人,逼经纪公司辞退明琉,致使她失去爱情后,脸也毁了,工作也没了,流落到KTV,被一群流氓侮辱……
明琉有严重的抑郁症,只要看不见江时年,就会想自杀。
她和江时年吃饭时,明琉自杀;她和江时年看电影时,明琉自杀;她和江时年过情人节时,明琉自杀;就连她和江时年晚上做爱时,明琉也自杀!
就在刚才,她抱着江时年亲吻,他都带上tao了,可是负责照顾明琉的佣人打电话来,他立刻抽身离去……
她可不可以也自杀?
尤依依发誓,如果可以,她真的想亲手掐死明琉!
“你真冷血!她是个孤儿,从小没有父母,没有朋友,什么都没有……她唯一拥有的,就只有我。我是她的全部,她看不到我就会恐惧到发抖,一个人躲起来哭到声嘶力竭……”江时年嘴角刻骨的温柔刺痛了尤依依。
“你从小养尊处优,怎么会懂孤儿的窘迫?努力学习,明明考了第一却没有人供他继续上学;饿了、冷了、病了,没人会在乎。就像生活在垃圾堆里的蟑螂、老鼠,永远只能捡别人吃剩的,不要的,玩烂了的……你毁了明琉的脸,你毁了她的人生!你这个人渣!”江时年漆黑的瞳孔怒火燃烧。那火,烧的她五脏六腑都要成灰。
他心疼明琉,心疼的仿佛那是他自己的悲惨世界。
“是啊,尤依依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她该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她就算死了也不能弥补她的过错。她活下来的唯一目的,就是自责、忏悔。最后,再把你让给她,让你们幸福快乐地过完下辈子,好不好?”尤依依笑的眼角溢泪。谁能来心疼她?她在心底呐喊:时年,求你也心疼心疼我……
江时年冷漠疏离地看着她,仿佛是在说:你说的对极了。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这样做?
尤依依笑的更加开心,剧痛袭身,“可我偏不!我的婚姻,是我花了大价钱谋来的。我的男人,是我费尽心思得到的。就算明琉自杀一千次、一万次,也休想我把你让给她!她做梦!”
第2章 爱他又如何
江家和尤家原本是津城旗鼓相当的豪门。
十年前,江伯父一家搬到了她家隔壁,那扇门打开的一瞬,她冲过去撞到他怀里,她永远都忘不了他看她的眼神。
漆黑、悲伤、忐忑、惶惶无措,还有着刻意伪装的冷静。
江伯伯说他在国外出生,一直到16岁才回国,央她照顾他。她欣然答应,带着他走遍津城每个角落,费尽心思地讨好他,可他却总是对她冷漠疏离。
为什么啊?
直到她跟踪他,发现了他的秘密:他资助了一个孤儿。
他说他长大后会娶那个孤儿。
那她呢?
他说她就是个仗着有钱肆意践踏穷人尊严的王八蛋!
呵……
那她就践踏到底!
三年前,江伯伯生意失败不堪债务压力自杀,江伯母也失了踪,江时年走投无路,她便趁人之危逼他娶了她。
他娶她,从来不是自愿。他爱的,始终只有明琉。
……
江时年在医院不眠不休照顾了明琉七日,尤依依好不容易等到他回来,没有想到他却跟她说:“我们离婚,我不想再看到明琉自杀。”
精心准备的晚餐成了一堆垃圾,她强忍住眼泪,骄傲地抬头冷哼,“离婚?你忘了是我爸帮你保住公司的吗?离开了我,你还能坐稳董事长的位置吗?”
江时年眉心闪过噬骨仇恨,他怎么可能忘记?!
三年前,他跪在地上哀求,尤家不但不帮忙,反倒落井下石,逼得母亲被高利贷的人折磨致疯!娶了尤依依后,尤家更将他视为傀儡,企图霸占公司!他隐忍三载,羽翼渐丰,却慢慢发现,原来当年陷害江家,逼死父亲,逼疯母亲的人,竟然是他的好岳父!
把人玩弄于鼓掌之间,肆意折磨,还要他摇尾乞怜感恩戴德,真是好手段!
他只要看见尤依依就会想起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愤怒令他疯狂宣泄恶意,“我根本就没想娶你!我看见你就觉得恶心!必须离婚,明琉已经等我娶她多等了三年,我绝不能再辜负她。”
“不!她做梦!我不离婚,我死也不离婚!我还要给你生小孩呢,我们要看着孩子长大,我们要一起变老,我怎么能和你离婚呢?”尤依依慌了,以前不管她怎么发脾气甚至是有一次砸破了他的头,他也不曾说过“离婚”二字。
眼里有晶亮的液体闪烁,她死死地抱住他的腰,却被他一根一根地扒开手指,男人的力气太大,她又死活不肯松,最后戳破他的血肉,她的指甲盖也翻开来,十指血肉模糊,痛彻心扉。
每扒开一根手指,尤依依的哭喊声就大一分,待到江时年要彻底远离她,她又像个武士要保住自己最后的战利品一样,扑到了他的身上,宁死也不松手。
“够了!尤依依,你怎么这么贱!”江时年怒斥,抓住她纤细的手腕,凶狠地将她推倒在地!
——轰!她像块破布一样撞上茶几,玻璃装饰品全砸到地上,碎渣飞溅在她手臂、小腿,血迹斑斑。她疼的不停吸气,全身发抖,却还是睁着一双含泪的眸子控诉地看他,“是,我是犯贱,可是只有在你面前,我才会这么卑微,你告诉我,我到底哪一点比不上明琉?你告诉我……”
星星点点的血染在他白衬衣上,他看了一眼,垂落的手掌用力到骨节发白。她一直都是这样唯我独尊,只要不如意,就会哭闹威胁,好像他就非得围着她转似的!
——陪我,爱我,娶我,十年来她总是高高在上地逼迫他,不惜向全世界宣誓:江时年是她尤依依的男人,他亲近谁,她就折磨谁!
爱他又如何?他不稀罕!
就算尤家做的那些事她毫不知情,就凭她对明琉做的那些事,他就可以弄死她!
弄死她,让她疼让她哭让她感受到他的痛苦!
第3章 送你到精神病院
内心的野兽在叫嚣,他不喾用最刻薄的话来伤害她,“你如何能和明琉相提并论?如果你不是出生好,你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是啊,我不配,我是天生的千金小姐,不像她出生贫贱,从小无父无母只能混在孤儿院里坑蒙拐骗,长大后也只会臭不要脸的当小三。”五脏六腑都被揉成了一团,她疼的呼吸急促,冷冷嗤笑,“你当明琉是个宝,可在我眼里,她不过是一个虚伪的臭婊子。”
又在宣扬她那套所谓的有钱人就高贵的理论!
深眸血红,他恨不得掐死她,“闭嘴!不管你再怎么贬低明琉,也改变不了我会和你离婚,再娶她的事实!”
“你敢!”xiōng部剧烈起伏,她盯着他欲要离开的背影,咬着牙放狠话,“你要是敢和我离婚,我就弄死明琉!”
脊背一僵,江时年脚步微停,没有转身,“你要是有胆伤害明琉一根头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他笃定她不敢。
因为凡是伤害明琉的人,他都不会放过。那股暗黑残忍的气息令尤依依的心彻底坠入谷底,她望着江时年离开的背影,眼眶含住的泪再也忍不住,刷刷直落,赌气地大吼:“她凭什么和我争?就凭她那幅瘦骨头,凭她是个可怜的孤儿?我呸!她以为她是谁?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一个一年自杀几百次的神经病!我会弄死她!反正她喜欢自杀,那就去死好了!”
是不是只要明琉死了,他就不会离开她?
哭累了,流血的伤口风干了,痛麻木了,冰冷的地板让她全身打颤。
“不,我不离婚,我不要离开你……”
人人都道尤依依刁蛮任性,泼辣跋扈,可谁知她早已爱江时年,爱到深入骨髓,卑微如尘。
她爱了这个男人,整整十年。
从女孩到少女,再到女人、妻子。多期待,多恐惧,多绝望,所有的欢喜和悲伤,他都看不见。就如同她这个人,对他而言,是虚无,是工具,是一根不得已才抓住的稻草。
而现在,他要丢掉这根稻草。
不!她不允许!她要去医院找明琉,以此来挽回她的爱情。
……
医院。
尤依依打了明琉一耳光,命人抓住了她。
“你们做什么?你想做什么?”明琉眼里闪过慌乱,恶狠狠地瞪大眼,“尤依依,你要是敢动我一根头发,时年绝对不会放过你!”
“呵,我巴不得他不放过我,尤其是在床上。”
心尖儿上蓦然一疼,仿佛有人用利刃捅了她一刀。她单手掐住明琉下颚,勾唇悠然道:“你以为你是谁?我和时年天天躺在一张床上,你会比我更了解他?你知道时年在床上最喜欢什么姿势吗?”
“他喜欢后入,说这样有征服感。”
“你,龌龊!”明琉怨毒的眼神像是淬了毒的蛇信子。
尤依依笑了,命令那两个男人死死抓住明琉,冷笑道:“你不是有抑郁症么?有病就得治!你现在是自杀,万一以后拿刀杀人怎么办?为了你好,我得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
第4章 求求你不要
精神病院门口,明琉拼命挣扎,疯狂地大吼大叫,“我不要去!我不是神经病!”
尤依依走近,凑在明琉耳边幽幽道:“如果你肯听话,我也不愿意这样对待你。我劝你在里面老实点,要不然,出了什么意外,我可不负责的。你知道的,你有抑郁症,和神经病也没差,在精神病院里面自杀,可没人会去救你。”
“你不能这样对我,时年知道了不会放过你,他一定会为我报仇!”明琉恶狠狠地盯着她大喊。
她闭上眼,背过身去命令人迅速将明琉带进去,无声冷笑,“还有什么能比离婚更糟?解决了你,起码能让我心里快活点。”
她不能无动于衷地看着江时年离开她,去娶别的女人。
如果他不爱她,她也不允许他爱别的的女人。
也许解决了一个明琉,还会有下一个,可是只要她还爱,她便会——不择手段。
也许尤家人骨子里,都骄傲的不容任何人践踏。得不到的,宁可毁了也不能退让。
“毒妇!你这个该遭千刀万剐的毒妇!你害了我时年也永远都不会爱你!他只会恨你,恨不得杀了你!”明琉惶恐无措,蓬头盖面,眼看着自己就要被拉入精神病院,几近崩溃地大哭,用尽全身的力气,颤抖地大喊。
“尤依依,你知不知道三年前江伯父是怎么死的?江伯母如今又在哪里?”
津城人人都知,三年前江伯伯生意失败不堪债务压力自杀,江伯母也随后失踪。
尤依依无动于衷,明琉突然冷声大笑,尖声叫道:“三年前,是你们尤家害惨了江家,逼得江伯伯自杀,还叫高利贷的人上门来威胁侮辱,逼疯了江伯母!”
“你说什么?”尤依依猛然转身,一步步逼近,正要逼问,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压抑着熊熊怒火的阴鸷男音。
“尤依依,你找死!”
随即而来的是一个耳光,她被江时年一巴掌抽倒在地,嘴角溢血。
与此同时,明琉哭着抱住了他,惊恐害怕的哭到脱水,“时年,我好怕。他们抓我、打我,要把我送到精神病院里面去……我好怕,我不如死了算了。”
“我来了,不会再有人敢伤害你。”江时年抱住明琉的手都在颤抖,她居然、居然真的敢!这个女人残忍的连一丝人性都没有了!
亏他曾经还以为她好歹是爱着他的,不忍心因为尤家而迁怒于她。
她从头到脚,都不值得他去怜悯!
“时年,我有事要问你……”
明琉的事情,她不准备解释,可是明琉刚才的话,她必须要弄清楚。
“正好,我也有事。”
一份离婚协议书甩到地上,尤依依蹙眉,“离婚的事情我们回家再说,我……”
“不必了。”他紧紧抿着唇,冷笑一声,叫两个人一左一右抓住了她,旋即放开明琉,朝着她走了过来。
“给脸不要脸!”他一脚将她踹在地上,复又摁住她,强制性地在她手心里塞入一支笔,再亲自抓住她的手,逼着她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
“我不签!”
“由不得你!”
双手拼命挣扎,却丝毫拗不过男人的手劲,手腕疼的快要断掉,眼底的光芒一点点的黯淡,泪珠子刷刷直落,绝望的再没有一点儿骄傲劲儿,她急迫的哀求,声音里都是哭腔,“不要,时年,求求你不要……”
江时年不为所动,手上继续用力,笔尖颤颤巍巍地写下“尤依依”三个字。
他又用刀划破她的手指,逼她印上血指纹。
第5章 死在你面前
扭扭歪歪的“尤依依”,像利刃一样,倏地就挖走了她的心头肉。
眼泪无法抑制地落下,她双眼通红,两只手紧紧地握成一团,可还是被他狠狠掰开,用刀划破她的手指,逼着她去按手印。
那一团刺目的血指纹让她彻底崩溃,近乎声嘶力竭地大吼:“不要!我不离婚!我死也不离婚!”
“那你就去死好了。”冷漠到极致。
江时年扯走离婚协议书,起身居高临下地睥睨,眉眼之间的厌恶之色让她原本想要再挣扎的心,支离破碎。
她的心头肉被挖走了,她疼的捂住胸口,软倒在地上,全身发抖,嘴唇哆嗦,“你就那么想要我去死?时年,我们是夫妻啊。即使你不爱我,但三年了,我们每天躺在一张床上,你就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我想娶的人根本就不是你,又何来感情?”
好冷,周围的一切都幻化成了冰湖的水,刺骨的寒冷从左手无名指的伤口源源不绝的灌入,冷的五脏六腑都成了冰。
十年了,她忘不了第一次对他表白示爱时的期待惶恐;忘不了他亲口承认另有所爱时的伤心绝望;忘不了逼他娶她时的窃喜高兴。
深爱如长风,她用十年来证明,可最后还是被他无情摧毁。
她的自尊,她的骄傲,她对未来所有的幻想,就在刚才一瞬间,全都被夺走了。
眼底聚拢的液体像水珠子一样不断落下,她站起来努力挺直腰板,直勾勾地盯着他,喉头腥甜,“当年,我爸死活不答应我嫁给你,我绝食三天,最后从三楼的窗户跳下去,摔断了腿才逼得他同意。后来为了帮你保住公司,我跪在我爸面前求他,还把我妈死时留给我的股份全卖了帮你还债。你记不记得?”
三年前的一幕幕从脑海闪过,江时年面色一寒,深眸掠过噬骨仇恨,“我没逼过你,是你自己犯贱!”
一句话刺的她本就千疮百孔的心鲜血淋漓,是啊,她犯贱。贱的明明知道他不爱,还依旧犯贱的想要挽留。
时年,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能让你爱我?
你知不知道,每一次明琉自杀时,我都在心里想,如果自杀的人是我,你会不会心疼,会不会为我难过,会不会也抱着我着急的在医院乱窜。
我不怕死的。
当年从三楼的窗户跳下的那一刻,我就做好了为你而死的准备。
可是,可是我害怕,我怕我死了,你连一滴眼泪也不会为我落下。
地下好孤独。
“时年,我们走吧,我害怕。”明琉垂眼掩饰自己的怨毒,扯了扯江时年的衣袖。
“好。”别开眼,他抱着明琉准备离开,不欲再多做纠缠。
郊外的寒风刺骨,她凝望着越来越远的背影,抓住了刚才江时年用来划破她手指的匕首,“江时年!你不是希望我死吗?好,我死给你看!”
冰冷的匕首抵住心脏,泣血的黄昏中传来她撕心裂肺的大吼声。
江时年狠狠拧眉,脊背僵直,明琉见状愤恨地瘪了瘪嘴,紧紧抓住他的手,不许他回头,“她那么心狠手辣,又怎么舍得去死?时年,她肯定是骗你的,你千万不能上当。”
一阵阵风过,眼角的泪都风干了,泪光糊眼,在江时年重新迈出第一步时,她的手狠狠用力,刀尖刺入心脏!
好疼啊……
刀刃一寸寸刺入,时年,如果我死在你面前,你还会无动于衷吗?
第6章 死在他的手里
刺目的鲜红开出花朵,尤依依的白色外衫被血染透,她的神智已经开始模糊,可是眼前的男人却越走越远……
他真的想她去死?
她爱了那么久的男人,竟然希望她去死。
因为有爱,所以迁就;没了爱,即使她受千刀万剐之刑,他也能无动于衷。
时年,求你回头看我一眼,求你不要离我那样远,求你给我一点点可以继续坚持下去的勇气。
泣血黄昏,万物死寂,唯有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她好冷好累,摔倒在地上,啜泣喃喃:“时年,我好疼啊……”
一直抿唇冷面的男人陡然握紧了手掌,他没有回头,在不经意间往后瞥了一眼。他看见她哭成泪人儿,脆弱的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
她流了很多血,她说:时年,我好疼啊……
——时年,我好疼啊,你娶我好不好?
当年她哭着求他娶她,他冷着脸叫她去死,死了他就娶。她很受伤的低着头,又很快扬头微笑,“不,我要是死了,你就会娶别的女人,还会和别的女人生孩子,我不能死,我要一辈子霸占你。”
最后,她哭闹、绝食、甚至是从三楼的窗户跳下来摔断了腿,逼的原本一直反对的尤家同意嫁女。
尤家出面,对本就是苟延残喘的江氏穷追猛打,逼得他不得不娶了她。
他忘不了尤赵家人在他面前趾高气扬的样子,梦忘不了婚礼上那些冷嘲热讽——江董别的本事没有,生儿子的本事可是大大晓的,这不,倒插门进了尤家,好本事啊。
谁都知道,他江时年不过是尤家的傀儡,一个靠女人的废物。
以爱之名,行伤害之实。
他宁愿破产,也不愿受此侮辱!
很爱很爱他?好,那他就要看看,她这份爱到底能维持多久!
冷落她、伤害她、侮辱她……她却总有办法一边无视他的伤害,一边愈加折磨他!
她不是说要爱他一辈子的吗?又怎么会舍得去死?
无非是想要拿捏他。
他,偏不让她如愿!
再次迈开脚步,他咬着牙要离开,可偏偏眼角的余光总是忍不住往后看。终于,她摔倒在地,闭上了眼睛,血还在流。
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强势骄傲的尤依依也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她若是真的死了,他又该去向何人讨债?这些年,她一直都在折磨他。
“时年,她都是装的,你……你要是不忍心,就叫人送她去医院吧!”明琉瘪嘴,心里巴不得尤依依死了。
“她是生是死,与我何干?不过若是死在了外面,丢的是我的脸。”她要死,也只能死在他的手里。
明琉一愣,眼里闪过一缕阴狠。
为什么?江时年是在舍不得那个贱人去死吗?
……
医院,物是人非。
尤依依醒来后,护士告诉她,是两个陌生人送她来的医院。
瞳仁里最后一丝光亮也熄灭了,她捂住胸口,蜷缩在病床上,咬着手腕眼泪如溪。
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像个弃妇一样嚎啕大哭,待到护士发现,她已经哭到昏厥,手腕的大动脉差点被咬断……
第7章 亲手摧毁她
一个月后,入夜,W酒吧。
尤依依闯进包间,拉住坐在江时年腿上的性感女人,清冷道:“马上带着所有人从这里滚出去。”
江时年眉心冷沉,没有说话,女人反而底气更足地搂住了他的脖子,娇笑道:“你谁呀?付钱的是这位爷,你有什么资格叫我走?”
红唇扬起惯有的骄傲弧度,她白着脸扯了扯唇角:“不认识我?呵,你应该问问你的金主,尤依依这三个字有没有资格。”
淡然的语气却如平地惊雷。
津城人人都知,尤依依生性凶残,结婚当日就划破了小三的脸;婚后更是嫉妒成性,凡是敢勾引她老公的人,不是被毁容就是被打残。
再加上尤氏企业遍布各行各业,就连这间酒吧,也有股份。
她要是想折磨一个小姐,有的是办法。
女人果然胆怯,悻悻然起身。
尤依依暗暗松了一口气,自从那日江时年见死不救后,她再也找不到机会见他。前几日回到家中质问父亲,父亲先是愕然,旋即大怒,最后说出了实情:商场如战场,我不过是想分一杯羹,谁知道他老爸竟然会怂的自杀?所以我当初死活不同意你嫁给那臭小子,现在好了吧,他要回来报仇了!养不熟的白眼狼!
江伯父的死,尤家固然要负责,但绝对不是杀人凶手!
她可以解释,并且尽力补偿。
或许,他们的夫妻缘分还未尽。
“时年……”
“站住!”江时年眯眼,将欲走的女人拉到自己怀里,细长的眼角里噙着浓郁的讽刺,“尤依依,如果有一天你父亲死了,你连在这里坐台的资格都没有。”
前几天还是一副绝望到要崩溃的可怜样子,现在却又是一副高傲的女王范,谁给她的资格?尤家真的可以做她一辈子的保护伞吗?
迟早有一天,他要毁了她的依靠!
胸口和手腕的伤口隐隐作痛,她忍下羞辱,努力压制痛楚,“时年,我知道了当年的事情。如果可以,我……愿意补偿。”
“呵。”不屑地讥笑,他起身居高临下地睨视,嘴角荡开玩味,犹如风月场里的客人,“尤大小姐,在这种地方,只有男欢女爱。你跑来找我,是想怎么补偿我?”
他俯身,薄唇贴在她耳侧,恶意凛然:“特地跑来找我,想让我上你?”
脸颊“唰”的血色全褪,苍白如纸。
她不敢相信地睁大眼,唇角哆嗦。
她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怎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这样的屈辱。
膝盖发软,眼角发胀,想起那日他见死不救,想起自己在医院悲痛到差点咬破手腕大动脉,她疼的快要窒息。
她在心里哀求:时年,求你不要对我这么残忍。
求你给我哪怕一丝丝的希望,不要让她在绝望中沉沦。
可是,眼前的男人如魔鬼,他就是要亲手摧毁她!
他恨她,恨得不惜用最不堪的方式来侮辱她。
“想走?没那么容易!”就在她想要转身的一瞬间,他狠狠抓住她的手腕,将她用力甩到沙发上!
男人欺身而上,大掌牢牢箍她纤细的腰,嘴角邪气地翘起,“不是要补偿我吗?那就拿出点诚意来!”
“你……”她眼眶含泪,屈辱感铺天盖地。
“这是你自找的!”眸光阴冷,他粗暴地扭住她纤细的手臂!
“不,不要……”
周围的人见了,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要退下,江时年冷笑一声,斥道:“全都不许走!”
他就是要当着众人的面羞(辱)她!
第8章 最能刺痛人心
昏暗的灯光,男人粗重的喘气声,她的啜泣,周围人群的低声窃语。
她像是一个破布娃娃。
好疼啊。
身体撕裂的痛,不及她心上的万分之一。
她的全部骄傲和自尊,在这场发泄中,碎成粉末。
江时年发了狠地折磨她,她蜷缩起身体,神智渐渐迷惘。
十年前,他虽不苟言笑,但对她是极好的。
他总是默默地关心她,就连她第一次初潮,也是他在旁边有条不紊地照顾。他会接她放学,辅导她功课,帮她教训那些对她有非分之想的男生。
他永远都跟她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还说过会永远好好照顾她……
他承诺过的啊。
永远……好好……照顾……
那么现在,伤害她的人又是谁?
生而为人遇见他,错了吗?
一见钟情爱上他,错了吗?
深爱十年尤不悔,错了吗?
她错了吗?
应是明知大错仍错付痴心亦不改。
她含着泪,举起手想要摸一摸男人冷峻的脸,“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要让你这样痛苦的。
对不起,我只是想要好好爱你。
她眼角的泪划过绝美的弧度,江时年漆黑的瞳孔猛然一缩,眉宇间拧成一团。看见她流泪,他竟感同身受般痛苦。
心脏被一只手揪起,仿佛重锤袭身,四肢百骸都痛不可言的颤抖。
他怎么了?不忍?
不。
她是仇人的女儿,是害他家破人亡跌入万劫不复之地的杀人凶手!
柔软的心冷缩成一颗坚硬的石子,他冷笑起身,将撕碎的衣服丢到她浑身青紫的美丽tóng体上,无情刺道:“尤大小姐若是来这里上班,肯定能迎来不少客人光顾。”
宛若凌迟,她抓住衣服遮体,绝望一点点侵袭着双眸,“如果你觉得这样可以弥补江伯父——”
“闭嘴,你不配提起他们!”江时年蓦地发怒,深眸猩红,戾气横生。
她知道触碰到了他的逆鳞,“对、对不起,我……”
“我叫你住嘴!”眸色渐渐浓黑,他看见她虚弱可怜的样子就忍不住心头火气。
她要补偿是不是?
好,好得很!
她刚刚穿好上衣,江时年突然箍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恶狠狠地拽下沙发,大步往外走。
而她,踉跄着,一跌一撞地被迫前行。
他要做什么啊?她这个样子怎么能出去见人?
“啊!疼,你放开我!”
她拼命挣扎,可是被激怒的男人神色狠厉,一路连拖带拽地将她从酒吧拉出来,强制性地塞入车厢。
轿车飞驰。
她害怕地尖叫!
夜色阴森恐怖,他把车开到了墓园,粗暴地拉她下车,推到一处墓碑前。
“啊!”
后腰撞到石板,尖锐的疼痛让她头皮发麻,整个尾椎骨似乎都要断裂了。
“尤依依,你给我仔仔细细地听清楚了!”目光森冷,他扣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提起来,掐住她脖子,逼着她睁大眼看清楚墓碑上的字。
江伯父的墓碑……
阴冷的风让她赤裸在外的皮肤竖起鸡皮疙瘩,她眼眶含泪,“别这样,我好疼,你放开我……”
冷笑,他浑身上下充满戾气,幽深眼眸中酝酿着狂风骤雨般的怒,“让我告诉你,当年都发生了一些什么事。”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很轻,z尾音甚至变得柔和,可是手上的动作却越来越粗暴,m恨不得要捏碎她的骨头,“我爸被你们逼的吞煤气管自杀。”
“你从三楼跳下摔断腿,你以为这就是爱?”他冷笑森然,“尤大小姐,你不过是摔断腿,而你们尤家为了逼我娶你,叫高利贷上门催债,把我妈一点一点的逼疯。我呢?我就站在旁边,被人踩着头,什么也做不了。”
“第二天,我就答应娶你。”
“所以,你现在知道那段你自以为花了大价钱,费尽心x思谋来的婚姻,是多么的虚伪龌龊了吧!呵呵,你拿什么补偿?你是要去吞煤气管,还是要我把你送进精神病院?你说啊!回答我啊!”
第9章 给我跪在这里赎罪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疼,你放开我……”
她仰着头大口大口呼吸,泪花凋零,素来白净的小脸亦因缺氧窒息变得青紫。
“你竟然还敢在我面前提起他们!你找死!”他真的想立刻掐死她,就在父亲的坟前,为他们江家报仇雪恨!
眼底的愤怒,足以毁天灭地,他狂怒的脸不断放大、再放大,尤依依却闭上了眼,不再挣扎,虚弱地从唇间吐字,“如果……你杀了我……可以补偿,我……心甘情愿……”
男人的手劲越来越大,她的神智越来越迷糊,她以为这一次他不会再心软了,可是耳边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气声,紧接着,她被甩到地上。
“你就给我跪在这里赎罪!你要是敢起来,我保证,会让你和我一样,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儿。”
夜色晦涩凄凉,他就这样将她丢在墓园,扬长而去。
她跪在地上,双腿冰冷刺骨,心上宛若刀割。
——他是吞煤气管自杀的。还有我妈,是被你们一点一点逼疯。我呢?我就站在旁边,被人踩着头,什么也做不了!
时年,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一直瞒着我……
她一想到那些过往,就心疼的快要死掉。
下跪而已,跟他所遭受的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只要能弥补,多久她都跪。
……
轿车飞驰,江时年一路开到一家私人医院,冲进VIP病房。
病房的女人有精神疾病,刚刚注射了镇定剂睡着。
“妈……”他把头深深埋入女人怀中,有低沉颤抖的闷声传出来。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角落里,他双眼猩红,狠狠撕咬着自己。
——妈,你睁开眼看看,我马上就要帮爸报仇了,所有害过你们的人,我都不会放过。我要他们比死更痛苦!
——妈,你知不知道我刚才差点把她掐死?她是我的妻子,也是害死爸逼疯你的仇人的女儿。我恨她!
可是,为什么她痛苦落泪时,他的心,也揪紧了。
他满脑子都是她淌泪的脸!
许是一夜夫妻百日恩,他不应该心软。
……
次日,尤依依醒来时,又回到了医院。
她挣扎着要起来,护士急忙按住她,“你现在身体很虚弱,不能乱动,要不然很容易流产的。”
“流产?”她愣愣的,眸光呆滞。
“对啊!要不是有人发现你晕倒在墓园,好心地送你来医院,你的孩子肯定保不住了!”
孩子?
手掌不自觉地摸了摸肚子,悲喜交加。
她和时年结婚三年,不是没想过要孩子。可是每一次,他都说不想要。
他不爱她,更加不会爱她生的孩子。
护士见她怔忡,又道:“你不想要啊?那要快点做手术,要我帮你安排人流手术吗?”
“不!”像是被吓到,她迅速摇头,旋即唇角荡开一抹温柔笑靥,“我会生下这个孩子!”
就算孩子不被江时年接纳,但是他一定会有爱他的母亲、外公、堂叔……
在尤氏家族的庇护下,宝宝一定能健康快乐的长大!
尤依依拨通了父亲的电话,但不知为何,一直无法接通,于是她办理出院回娘家。
她坚信,娘家永远是她最后的港湾。
母亲早早去世,父亲一直独身,现在有了外孙,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爸,我回来了!
第10章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艳阳高照,晴空万里。
尤依依回到家中,却到处找不到父亲,连一个佣人都没看见。
“喂,二叔,我想问问我爸……”
“你爸今早被警察带走了,临走时嘱咐我们不要告诉你,怕你担心。”
她急忙问了地址,挂断电话,火速跑去警察局。
……
爸爸从商多年,一直小心谨慎,虽然有不少敌人,但从没有出过差错。
这次也一定不会出事。一路上,她不停安慰自己,手掌不自觉地摸了摸肚子,期待着把好消息告诉爸爸。爸爸一定会很高兴。
可是,到了警局,她却说不出口。
“依依,这次爸爸可能要栽了。原来江时年那个臭小子早就做好了笼子等老子钻,爸爸不光要赔几个亿,还有做假账和亏空的证据在他手里。我刚给他打过电话,王八蛋,白眼狼,他居然要老子下跪求他,否则将要毁了我,毁了尤家的一切!”
“为了当年他老子吞煤气管自杀的事,他是铁了心要我身败名裂了!你也要小心,那小子狠起来六亲不认,我怕他会对你动手。”
她脑子里嗡嗡的响,天旋地转,“爸,如果,我说如果你的罪证坐实了,法官会怎么判?”
“最少……二十年吧。”
二十年……
爸爸今年已经快五十岁了,再过二十年……不!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爸爸坐牢!
“依依,你不要怕。就算是公司破产,爸爸也不会动留给你的资产。你现在马上回家拿护照,去英国,爸爸早就为你安排好了一切,你在那边照旧可以过无忧无虑的好生活。”
“你要记住,你永远是尤家的千金小姐,永远都是金枝玉叶,绝对不是能被人随便欺负的。”
爸爸知道江时年狼子野心,一早就给她准备好了后路。
即使身陷囹圄,仍在担心她。
身为女儿,她总是一味地索求,为了自己的爱情飞蛾扑火,却从未关心过爸爸……
尤依依红着眼眶,只见父亲眼窝深陷,青渣泛起,眼角沟壑的皱纹已显苍老,再也没有了以前的意气风发。
泰山一样高大的存在,轰然倒塌。
爸爸老了。
离开警局,尤依依回到了她和江时年居住过的别墅。
别墅里里外外都粘贴着白花,所有佣人都身着白色孝衣。
她突然恍悟:今天是江伯父的忌日。
公公的忌日,竟是她父亲的入狱之日。
多么讽刺。
客厅内摆放着江父的灵位。
尤依依径直走去,跪下。
佣人为难低劝:“夫人,少爷说不许您再踏入……”
她扬头,面无表情,却字字铿锵,“身为儿媳,我来拜祭我公公,有何不可?”
身后脚步声传来。
她侧目,明琉挽着江时年走进来。
旧人未去,新人已登堂入室。
“她要跪就让她跪!谁也不许理她,更不许给她送水送饭,我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几天!”眉宇间弥漫厌恶,江时年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嗓子如刀在割,她想替父亲求情,又惧他当众羞辱。
曾几何时,她也变得胆小。
尖刺被拔光,飞蛾扑火的爱情已将她燃尽。
明琉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尤依依,你可真够不要脸的,时年早就和你协议离婚了,你还算是哪门子的江家儿媳。”
她抿唇不语,不愿纠缠。
明琉冷哼,点燃了一支香,却没有拜祭而是靠近她,突然“呀”地一声,“失手”将滚烫的香头掉在她手臂上!
滋……烟雾冒起,她手臂上迅速鼓起红肿水泡,明琉忙当着众人的面愧疚道:“我不是故意的……”
复又蹲在地上,抓住她受伤的手臂,狠狠地按在伤口上,阴声低语,“别动!就算你大喊,时年也只会信我不信你!就像当年,我说是你划伤我的脸,时年信了;我说是你找人逼我辞职,时年也信了;我说是你让人在酒吧侮辱我,时年还是信了。哈哈,尤依依,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时年爱的人是我,即使你出身高贵容貌美丽,也永远斗不过我!更何况你现在和丧家之犬又有什么区别呢?哈哈哈……”
蚀骨之痛侵蚀,她脸色白的几乎透明。
明琉得意地走了,她跪在地上,想哭却用尽全身力气也发不出声音。
为什么历史总是在不断地重复上演?
老天啊,是否她真的爱错了,不然为什么要这样惩罚她……
第11章 我求你高抬贵手
一连三天,尤依依跪在江父的灵位前,滴水未进,粒米微沾。
每晚,楼上主卧都会传来暧昧的欢爱声,她跪在冰冷的地板上,心一点点的沉入湖底。
她从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痛苦,是没有止境的。
她觉得自己也快被逼疯了。
冲上去打死那对狗男女啊?尤依依,不是人人都说你心狠手辣吗?怎么你竟是这样的软弱无能?
她不是不敢,是不知道要如何去面对。
那是她放在心坎儿上视若殿堂的圣地啊,可是他却带着另外一个女人,进入他们的房间,睡在属于她的婚床上。
好恶心。
胃部一阵翻滚,她捂住肚子剧烈的干呕。
宝宝……
终于,她想起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必须有父亲,即使羞辱难堪,即使痛苦万分,她也必须站起来,为宝宝争取!
咚咚咚。
尤依依跑上楼,闯进主卧。她想告诉他,她怀了他的孩子。
可,她孩子的父亲正搂着另一个女人热情似火,浪叫连连。
“滚出去!”
她不动,半响后走出去,又很快走进来,手里捧着江父的灵牌。
“江时年,该滚的人是她不是我!你叫她滚出去,我有话和你说。你要是不答应,我就把公公的灵牌从窗户丢下去摔的稀巴烂!”
男人漆黑明亮的眸子里瞬间涨满怒火,阴鸷骇然。
明琉跳起指着她大骂:“尤依依,你个贱人!你有胆就扔,你信不信时年也把你从窗户扔下去——”
尤依依真的走到了窗边。
江时年捏紧拳,冲着明琉大吼,“滚出去!”
“时年,我……”明琉委屈的眨眼。
“我叫你滚!”他近乎咆哮。
待到明琉不甘心地离开后,他一步步地走到她面前,优雅的姿态犹如行动最敏捷的猎豹,那双阴鸷的黑眸里噙着从四面八方不断涌来的滔天怒意,“你要是敢这么做,我让你爸,死在监狱里!”
咬牙切齿,字字诛心。
尤依依强撑住虚弱的身体,额头冒汗,“时年,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我求你高抬贵手,放我爸一回。”
“呵,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要求?”
夫妻情分?亏她有脸说出口!
他轻蔑地冷笑,“我还以为你有多孝顺,才跪了三天就撑不住了。想给你爸求情,就多拿点诚意出来,否则惹我不高兴,再多提供点罪证,叫法官再多判你老爸十年!”
“我和你离婚,什么都不要,我净身出户。”
“我娶你时,你已自愿将所有名下财产转给我。”
“我可以说服我爸爸,把尤氏剩下的股份全给你。”
“尤氏已是苟延残喘,我要来何用?”
“我……”她竟没有任何筹码,敛眉咬唇,就在江时年耐性耗尽之际,她突然扬头笑了,“我虽没了财产,但我还有我自己。”
江时年翘唇嗤笑,“尤大小姐这是想出去卖了?”
“对啊,卖给谁不是卖。我卖给你怎么样?”
夜风乍起,她咬着嘴唇,在他幽暗的眸光中,手指颤抖地解开外衫纽扣,一件一件,顺着瘦削的身躯滑落在地。
很快,她就要不着片缕,可是江时年却厌恶地撇开眼,冷诮道:“一幅我强迫你的样子,真是倒人胃口。既然要卖,就卖的彻底点!羞耻心这种东西还留着做什么?再说你那副身体,我早就看腻了。”
第12章 我爱你,我有罪
柔白的身体颤抖的更加厉害,他斜勾唇角,享受着将她逼入绝境的快感,“想我放过你爸?那你好好想想该怎么替你爸赎罪,替你自己赎罪!你给我忏悔!说对一条,我就少起诉你爸一条罪名!”
窗外月光皎洁,她紧咬的唇,血色全褪。
碾碎她的自尊,摧毁她的骄傲,夺走她的爱情,还不够吗?他到底要把她逼到什么地步才愿意放手?
“我有罪……”明眸流淌水漾光泽,她一边笑一边哭,自我忏悔,自我认罪,“我们尤家,罪恶滔天。我尤依依,罪大恶极。”
“从小到大,我明知道你讨厌我,还是不要脸地缠着你,逼你陪我。我有罪。”
“我趁人之危,明知道你不爱我,还是自私地逼你娶我。我有罪。”
“我这个人,嫉妒成性,心狠手辣,明知道你瞧不上我,还死皮赖脸的爱你。我有罪。”
她哑着嗓子,一字一字地忏悔认罪,那双噙满泪水的眸子始终倒映着他冷酷俊朗的面容。
“我……我……”
每承认一条罪行,她的哭腔就浓烈一分。
她终于体会到绝望的滋味了吧?
可是为什么他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他眼底的阴霾愈盛,垂落的手掌青筋爆起。
“我……仗着家里有点钱就胡作非为,肆意践踏穷人的尊严,我无耻地害明琉……”
“够了!”江时年怒喝着打断她,“我要听的不是这些!”
“我……”她慌乱无措地抓起桌上的一把水果刀,江时年深眸蓦然眯住,她惨笑,“对不起,江先生,我有罪,我马上忏悔认罪。”
他沉着脸上前一步,她惶惶后退,以为他又要不耐烦了,赶紧把刀抵在自己脸上,惨淡地扯了扯嘴角,“我有十宗罪,首当其冲的一条就是我嫉妒明琉,划破了她的脸,我毁了她的人生,我罪该万死,我现在就还给她好不好?”
他驻足,眸光复杂地凝视她,“尤依依,你少给我装疯卖傻。现在,把刀放下。自杀这种烂俗的戏码,你到底要演多少次才够?”
“不,不,我没有要自杀,也不是在演戏,我是真心的忏悔认罪,求您……高抬贵手。”她已经卑微的匍匐在地了,只求他能大人有大量放尤家一马。
“尤依依。”他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个扰乱他心的女人千刀万剐,可下一秒,他又惊的失了分寸。
“尤依依!!”
素手扬起刀往那张苍白如纸的脸上划去时,他的心跳都慢了半拍,腿不受控制地冲过去,毫不犹豫地握住了锋利的刀刃——
她的脸也毁了,这样她的罪是不是就会轻一点?
尤依依做好了准备,刀片真的狠狠扎进去,刺目的鲜红划过她脸颊,滚烫如沸腾的汤水,却没有预料中的疼痛。
她睁开眼,江时年不知何时蹲在了她的面前,紧紧地攥住刻入他血骨的刀刃!
红色液体不停地从他指缝流出,深邃的眸子内猩红一片,粗重的呼吸喷在她脸上,神情狰狞,薄唇紧抿,一言不发。
血色弥漫,她全身颤抖,刀“哐当”一声砸到地上。
他拧紧受伤的右手,起立转身。
她震惊地抓住他手臂,话音抖的不成样子,“为、为什么?你不忍心对不对?”
那一丝丝的希望,自心头泛起,她的另一只手忍不住捂住腹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