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法国|叙利亚的十八线奇遇

上个周末,大概全世界都因巴黎恐怖袭击的事件无法平静,向来不惮往最坏的可能性上考虑的我,也满心慌乱,把它当做战争开始的信号。

虽然还没有去过法国,也一直觉得中东的混乱离我尚远,但巧的是,七月的泰国之行中,我刚好遇到过一个法国人和一个叙利亚人。法国姑娘Polly是Nui大叔接待的另一个沙发客,那时我们刚好都在曼谷,便相约在老旅馆顶楼的泳池游泳。那天的月光我不记得怎么样,却记得俯瞰曼谷时满城灯光宛如星点,夜风习习,尽是生活闲适的味道。我们靠在池边喝着啤酒闲聊,她说她在法国做社工,主要是帮社会流浪人员安置住处并争取一些权益,她说她很喜欢这份儿工作。我一听就觉得嘿真棒。可能是自己多少接触过义工和慈善的事情,认同某些理念,我对社会工作者(尤其是我国的)总怀着深深的敬佩和喜爱之情。

一番闲谈,几瓶啤酒过后,两个相识一小时的女生开始了十点后的夜生活。路过一家河边酒吧被歌手嗓音吸引,便果断坐下点了鸡尾酒,还要一边跟着唱,想不起这首歌名字时我们就起哄上前和美女主唱搭讪询问。之后一起去China Town吃了美味的路边摊(跟着Nui叔永远不愁找不到街巷里的美食)。在考山路上,路过一家最热闹的夜店在放火星哥的《Treasure》,她扭头朝我尖叫“I love Bruno Mars!”哟姑娘真是巧,我也是。挤出人群的一刹那,我说,“嘿,现在是《uptown funk》,要不要嗨完再走”,俩人默契满满。第二天我们就要分道扬镳,没有彼此的联系方式,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革命友情,只有凌晨旅馆电梯里两声互道的晚安,以及酒吧里的丑自拍,证明我们遇到过。现在提起法国,我会想起她,可能涌向欧洲的难民加大了她的工作量,也可能正是她帮过的伪难民中,有人端起了枪扫射,让她的巴黎满目疮痍,同是夜晚,却是难眠血腥的一夜。

在普吉岛的住处门口,又是夜里,我被一帮国人拉过去侃大山。柳州大哥递给我一听啤酒,操着一口广东腔说,“妹砸你会说英语不,快给我说说这老外半天嘚啵嘚啵说了什么”我只好坐下来充当翻译了。这个“老外”是个叙利亚人,二十出头,有着中东人标配的络腮胡子,他一看我加入就说得更来劲(一定是喝多了…),他说他在德国做拳手,战绩如何辉煌,然后说起了自己的家乡叙利亚,由于这算是我第一次遇到战乱地来的人,所以就饶有兴致地继续聊了下去。小哥特意跑到前台找了纸笔来,一本正经地画起了地形图,开始给我介绍叙利亚的局势。柳州大哥听不懂他在讲什么,只见他右臂有纹身,图案是个黑袍女性和一个类似星形的标志,就在旁边打趣说“这家伙肯定是恐怖分子,看他这么凶,还有这种纹身,绝对不是好东西!不信你问他是干嘛的”于是我试图问他对ISIS的看法,本就一脸凶相的他更来气,大骂ISIS这种恐怖分子丧尽天良,接着又给我们解释了纹身的意义:这个星形标志代表他所支持的库尔德工人党(ppk),是当地打击ISIS的先锋力量,而女性图案则代表库尔德女战士。我扭头对柳州大哥笑说,“别吓了,人家支持的党派正在跟恐怖分子打仗呢哈哈”。从吹嘘自己的拳手战绩到认真介绍祖国,再到一起热血痛骂ISIS,几个陌生人,短短半小时,一场小小的奇遇。后来我又深入了解了这些,知道了库尔德人为了民族独立所做的战斗,知道了他口中英雄一般的ppk其实被美国视为恐怖组织,知道了中东的局势远比我想的复杂难解。说起来,他不幸,因为生在战乱之地,他也幸运,因为早在此次难民大潮之前他就去欧洲站稳了脚跟。他崇尚力量并拥有力量,他痛恨ISIS的暴行,他没机会接受好的教育,他现在站在热血的正义这边,可在纷乱的中东,甚至是这个世界上,什么是绝对的正义呢?这样的一个中东青年,下一次争端出现时,恰是最容易被武装组织招募的人选。所幸现在的ISIS是全人类的公敌。

啰嗦这么多,无非是被现实勾起,说些旅途的流水账。世界这么大,我却刚好遇上这么两个人,聊过这么两段事,像是一种冷冷的幽默。

Polly这个名字,意味着乐观和美好,希伯来语里却意味着“反抗的苦涩”,这也像现在的法国,希望这个美妙的国度可以积极度过这段苦涩。不过看张佳玮的文章里说,法国人现在还是能轻松走向咖啡馆,在淡定有序中继续享受生活。呵,不愧是法国,食欲性欲艺术欲完美协调的国度,有着这么一群不俗气的法国人。

虽然和平只是希冀,世界永不会安宁,中东问题更是难以理顺的,我还是要不温柔地咒骂ISIS,一切反人类的暴行一定要得到加倍的惩罚,去死吧。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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