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一年,再回,留一次骑行旅行的记忆。
接近一座山、一条河或自然界中的任何一部分,人更能免于“仇恨和卑劣欲望”的侵扰,而在比肩接踵的城市街道里是很难豁免这些侵扰的。在略微压抑的学习生活中麻木久了,趁着秋色,去寻找心脏的跳动的感觉。
爱看书,爱看旅行故事,曾只能羡慕那些以自己喜欢的方式旅行的人们,能在路上踏足而行,能记下路上的景和人,变成充满记忆的醒己或醒世意义的文章。看过很多甲大萌的文,惊艳他能把旅行摄影与文字融入一幅幅画中,美感十足,我所见他在的现身都是有备而来。从初入见他的文,我便是他的粉了,虽然前不久才吝啬地点了关注。
喜欢有备而来这词,我们不仅有被安排的工作,还有心中所想值得践行的事,还有面对未来人生所需要的很多很多的准备要做,希望我们面对将来的路都是有备而上的,走过半截人生路的前人能对你指点而无法左右,自己才是真正走在自己路上的人,多花时间,善思考,哪条路你都能跑得精彩。
听说要么读书要么旅行,身体和灵魂总有一个要在路上,我总以为身体和灵魂磨砺于一体才是。我刻意把灵魂的感觉附着与身体,刻意去感受身边所见的景,听着风儿吹过脸颊,感受身体的极致到愉悦,而当骑行愈来愈久,体力愈耗愈少,到后来感觉自己只剩下了意识在陪伴这幅身体前行,灵魂已经不支开始休憩,我才明白为什么是身体和灵魂总有一个在路上,而不是两个。但当我们的灵魂再次苏醒,通过将回忆寄于文字的过程,便可将肉体的经历再次刺激起灵魂的激荡。把这段骑行的记忆留在文字里,供日后的回忆,分享与爱旅行的人。
10.1#初尝骑行滋味
憋了一晚的新奇的期待,早上从路过的参加了升旗的陌生同学手中借了一面国旗,插在了车上就兴致昂昂地前往校门合影,一行四人,向前冲。
在出发伊始,风都是甜的,带上相机,去接收自然洗礼,在路上摄影。人倾向于闲适环境,而有时候更需要用自己的身体去远方走一走,才能收获心灵在身体中的荡漾。在快出市区的路上钻进了一家牛肉面店觅食,兰州的牛肉面吃不腻忘不了,有一清、二白、三绿、四红、五黄的美感,还有切片牛肉,鸡蛋小菜,远不是外地遍地的兰州拉面所能媲美的,听说外地的兰州拉面并不是兰州人开的,而是青海的同胞们。我以为,天下做食人,不必太争论正宗,用心做即可,用心会好吃,会有口碑与常客。吃完在牛肉面接了满满一杯牛肉面店特有的好喝的枣茶,继续上路。
市区里也有洒满阳光的坡路,我们骑着自行车冲上去。在路过的一个大巷子里面有计划的一个休息点,计划中定位是一个超市,于是我们岔了进去,却并没有发现超市的踪迹,正踌躇时,一位骑着摩托三轮拉货的大叔从远处过来,车停在了我们身边,应该是注意到了我们车上有很多国旗,他很诚恳地向我的同伴索要了一面国旗旗帜。我想这面国旗他是会插在车上去做这几天国庆假期的事活,还是回家送给自己的孩子以自己的方式来庆祝国庆。
偌大的祖国,孕养着无数人、无数家庭以自己的方式度过一辈子和千秋万代,无论是企业家还是工人、科研前线工作者还是基础设施建设者,都应恪尽职守,各尽其职,便是为国家贡献力量,在各行各业不论高低的管理层次的人更应该有家国情怀,在自己快速发展的同时更要有大局的为领域为行业的发展做实事,而并非从始至终,利益至上。注视着大叔骑着三轮和国旗的疾驰离开,宛如一个闪耀的星星划过了西北一角。
离开市区进入109国道,远行的感觉一下子清晰了很多,臆想着会进入无人区,期待那份刺激。在周边杳无人烟的国道上见到一位独自前行的六七旬左右的阿姨,心中居然浮起一丝不祥,阿姨会是迷路走失吗?看穿着和手提袋,不像是有意外的人,于是忧心忡忡地又骑了20来分钟,开始看到一些房屋,一些果园,一些在搬运苹果的人们。
周围的风景愈发开阔,山川、河流和大小桥梁,映入眼帘,在不断骑行的过程中,远处所见的景都会来到了我们面前,承着我们的车轮,流过我们的脚下。幻想的无人区是没有的,这一路十公里一见果园,二十公里一见村庄,三十里一见城镇,中国的江山,皆有生灵把持。
骑行过程中把公路车换给了同行的另一个小伙伴,我俩骑行技巧和体力不及另外常玩骑行的两人,靠唯一一辆公路车互相协持,在骑上装了包裹的山地车后,我开始了拖后腿模式,总骑着骑着见不着他们的踪影。同行伙伴在新庄村一家小商店前停住,买了喝的和苹果吃着休憩着等我,我到时就迫不及地吃上洗好的苹果,极好吃的苹果,小店阿姨自家果园的,小店门前的大树荫庇着我们,透出零散的阳光斑斓。
在体力状态较低的时候,对于路上的上坡下坡的身体感受敏感程度到了极致,上坡时的极度费力,下坡时的舒畅至极,仿佛上坡时灵魂拖拽在后跟不上肉体,下坡时灵魂飘荡在前牵引肉身。无论在上坡还是下坡,顺着车轮的视线内皆是平坦的模样,只有抬头向前和向后张望时才能清楚地认识到是上坡或下坡。窥见成长之路,不要只着眼于眼下的点滴,展望与回顾才能清晰地认识到并及时调整自己的行路。其实身体的感受是很真实的,你看不清脚下的路的时候,去感受你蹬腿的吃力或是轻松便能知你是走上坡路还是下坡路,在象牙塔的日子,如果你过于轻松地度着这段时光,那么必定是在走下坡。
近黄昏,行到青海第一村,民和县下川口村
第一天的行程到民和止,拖着疲惫的身体和新奇的心灵入住酒店,安保大叔很热心地协助我们将车辆放置在大楼二层装修中的餐厅内。
10.2#初尝死亡气息
第二天早上四人一行在早餐店里吃了四笼小笼包四碗汤,按提前商定的计划,两人一行分开出发,目标青海湖的两位小伙伴先行出发,一天抵达西宁,我和另外一位小伙伴午时出发,目标乐都。
午时,从酒店出发,骑行几百米后直接钻进一家很安详的小店里,店主是一对年轻夫妻,里侧的桌子旁坐着一对相差大概四五岁的姐弟,姐姐应该不到十岁。姐姐拿着手机一起看着电视,因为放着外音,听到了带“渣男”的台词,难道如今的小孩子们需要成熟得更迅速,以应对这当今世态炎凉的情感问题。店里只有四个四人桌,还有两位年轻人在就餐。我们坐下没多久,那桌的年轻人不小心把茶水洒了,在急忙擦拭,姐姐看见后放下手机给了弟弟,去拿了抹布来给客人擦桌子。
在我们开始就餐的时候,看见门外有个小男孩在追着一只白蝴蝶从门前跑过。吃完后我们打包了一斤干饺和调料路上备着吃,出来时老板娘也走出店外呼唤着追蝴蝶的小男孩,当我们收拾完车子出发时,看见店长夫妇和他们的三个小孩围在一桌吃饭,一阵温馨的暖意由心而生。
在路经湟水河畔的民小一级路时,突然听见了羊咩声,我便调戏式地不停地模仿着回应,同伴还夸赞我模仿得极像。羊咩声愈发频繁,听得出是一种紧张孤独的音调,便停下了车寻找声音的源头,才发现在悬崖峭壁上羊的身影。我拍下了几张照片,然后不停地与它呼叫,它不停地朝向我这边咩,或许动物和人也一样,在孤独无助时,对温暖对可能的帮助都有一种奢望,这种状态下的生灵更容易拉进距离。我和同伴放慢了速度,山羊沿着我们前行的方向继续前行,因为隔着湟水,提供不了帮助,于是我们提速离去了,而孤独的山羊依旧在咩叫在不停地向前走。让我们放下担忧的是在我们继续骑行不到五百米后发现了羊群。
临近海东市区了,在一个下坡路段,我骑行的公路车磕到石子导致摔车,也没有了解过摔车的技巧,车子向右飞出,身体顺着正前方摔出,头在地面撞击了两三下,摩擦了两三米,身边有不多的车辆掠过,一种恐惧死亡的气息瞬间涌入。好在戴了头盔,事后检查头盔时才发现头盔被砸了几个小槽,刮痕也相当炫酷。摔在地上后看着前面的同伴,叫了一声没应,第二声也没应,看着他渐渐远去,我艰难地起身把车推到了靠墙。没到两分钟同伴及时发现,回来援救了我。
我曾在书中看过一些关于生命死亡的内容,看了一则临终看护十年记录统计的人生遗憾,好奇人在自然去世和突发意外两种情况下的死亡前瞬息大脑里会想哪些内容,但是苦于不敢以及没机会尝试,但现在看来,我以为的意外死亡前夕的人只有恐惧没有其他的情感思维。
肉体的生命远比精神要脆弱,而精神的创伤比肉体的创伤更难治愈,而挺过肉体的苦难会对人的精神力量有更可观的加持,特别是这种苦难极致到趋近死亡的层次。
貌似悲伤过后,惊险过后,精神出现大的波动之后人更爱暴饮暴食,所以我也果不其然地忍不住找了一个地坐下来吃东西,大口大口,总有种吃不饱的感觉,红圣女果好吃,黄圣女果好吃,龙眼也好吃,饺子配榨菜更好吃,看着膝盖上的从紧身裤渗出的血珠在阳光余晖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美丽,让我宛如重生之后的感觉久久不能散去。
历经生命的险境后,或许回归城市之后面对诸多的困苦都能更加谈笑风生了。
挺起受伤的身躯,继续前行到了乐都的城区,买了碘伏棉签和无菌敷贴之后入住了一家旅馆,旅馆二楼我们的房间对面的阳台上种满了很多高大的鲜花盆栽。收拾完物品,用温水淋浴清洗了一下伤口,感受着合适温度的水流流过伤口,温暖中带着刺痛。
在晚上出去觅食的路上,看见一对哥哥和妹妹在玩篮球,背着小单肩包的妹妹要篮球,哥哥不给,把妹妹给急哭了,我看笑着路过。觅食路线不对,我们往回走的时候,哥哥正传球给妹妹,砸地上弹起来妹妹没接住打在了脸上,这次可是真哭了,哥哥赶紧抱着妹妹走上台阶上安慰,太暖了。相信以后,哥哥会一直是妹妹坚挺的臂膀。
10.3#初识自行车文化
最后一天的行程从乐都出发,目的地西宁。
早餐永远是一天温暖的开始,旅馆所在的那条街再铺新路,行人较少,以至于这边的餐店生意如今比较平淡。钻进旅馆附近的一家早餐店,没有其他顾客,我们点了两份干饺和两份牛筋面,店长是一对中年夫妇。大叔提起炉子上的茶壶给我的运动水杯装满了热水,阿姨在后厨给我们做新鲜的馅来做饺子。我们离去将没吃完的食物打包时,大叔一再强调都是好食材做的,交代我们不要浪费了。
从渐入海东突现自行车道,到渐入西宁,一路都有自行车道,和一路零散的和组队的骑行队伍。
在海东平安区体育公园我们修整时,有两个滑板的小孩正好过来玩耍,我爱玩长板,于是和他们交流一下之后,给他们拍了几张照片。还有一个独自玩耍的小孩,我们过来之后他慢慢地玩到了我们身边,我拿了一面国旗给他,他说这不是他的,挥挥手说不要,我和他说这个是我的,是国旗,送给你。他还是拒绝了,不是躲避式的拒绝,而是注视着我拒绝的,始终坚持说不是他的他不要。
我们正准备离去时,小孩摔了一跤,似乎磕到了膝盖,他坐起来揉着膝盖,没有流露丝毫痛苦要哭的情绪,我竖拇指夸他坚强,他爷爷也带着微笑慢慢走了过来。我和同伴踏上车和小孩挥手告别,他和他爷爷也挥手看着我们离去。
在离开公园后不久,公路车前台又惨遭爆胎,我和同伴在路边准备修理时,三位骑行的大叔路过时看见了打了招呼,没几分钟他们又掉头回来和我们一起处理。在我拍照时,正在查看车胎漏气处的他们齐刷刷地站起躲避镜头,开启了围观者模式,修理完在我提议拍合照时他们又表现得及其乐意,有趣的大叔们,人到中年,有趣弥足珍贵。加了西宁大叔的微信,在我们入住西宁的穆斯林酒店时,他联系我们下次来西宁一定他来招待。
10.4#返程
在西宁又住了一晚,早餐体验了一下西宁的牛肉面,与兰州的如出一辙,不禁开始怀疑青海人去外地开的兰州拉面为何就变了样。因为天气太冷,在牛肉面店里没能呆住,临时让打了包回酒店吃。
在西宁汽车客运站遇到了一点不愉快的事,等了三个小时的车来了,我们把车轮拆卸下了装在大巴下面的行李仓,司机兴致冲冲跑过来说这个要收费的,我们没有太过意外,然后他说一个车收80,两个160。当时我们两人乘车票一共才130多,我们很清楚这是司机自己的恶意收费,我和他说我们是学生能优惠点吗,他只回了句收150,不行自己去退票去。后来我们询问车站工作人员没有限定自行车属于特殊物品,仍是行李的范畴,但是我们也没有花时间与此司机争执,倒是司机一副着急的样子,催促我把自行车搬下来,我大声与他说你不要急,心平气和地搬着自行车,拿下来的轮子他又说不要靠着他的车,我没理会他,他也没敢再言。留下大巴里大量空荡的行李仓,我们退了票转火车自行车托运回了兰州。有些人吃人食不行人事,让人感觉与其争执都会感到恶心,我只记下了车牌号,计划找个时间希望能心平气和地投诉或建议成功。
当然中国大地上不行人事者是少数,在火车险些误车的情况下,托运处的工作人员得知我们只剩20分钟后,一个个都急速处理,登记阿姨跑出来帮我们贴上托运标签,让我们赶紧赶车去。
(下面的火车上的内容是在车上太过无聊写下来的,可以算现场纪实了)
踏上火车,挤进拥挤的车厢,好不容易等车发动,因为是站票,找了一处座椅旁站着,期待这漫长的两个半小时的车程赶紧结束。靠近的座椅坐着吃着面包的老奶奶,嗑着瓜子的和剥着石榴的中年妇女,还有发着呆的中年男人。
我站立在车厢中,闭眼感受车的轻微左右晃动,感受车在铁轨上的滚动,身后走道路过人,有的碰到我的脚跟,我的踩到我的脚跟,我的轻柔的擦肩而过,有的撞上我的臀部,有人的手搭在我的肩而过,我不为所动感受着人们的戾气与轻柔。
睁眼抬头,是熟悉的景,远处的山川与河流,犹如雕塑模型一般,映入我没有温度的眼眸,我感受不到它们的温度,我听不到风声,听不到车把上的国旗在风中鼓动的声音,丧失了对我所见的事物的触觉和听觉,我是聋的。列车行驶的噪声,车厢内人闲聊,进食的嘈杂,车厢中的风带着混杂的气味,压迫着我,不能跳出窗外,我愿意做一个盲人,一个聋子。
突然我看见了大团结餐厅,想起那就是来时曾骑行过的路,心一下子穿过了车窗,感受到了骑行穿梭山间公路时的微风抚过脸上手上,听见了那风过耳的呼呼声,闻到了,居然闻到了一阵酒香,酒香把我拉回了车内,有人开了酒,酒香随着车内的细风吹到了我的鼻腔,入肺,低头发现老奶奶又拿出了一根火腿在吃,中年妇女微笑着在贴耳交谈了,有人在餐车上挑选食物,有人已经开始休憩了。
我再抬头看着外面的山河,感受着车内的一切。内心不能自主地一阵热涌,这或许就是中国吧。中华儿女们都在亲爱的祖国坚挺的胸怀里,以各种姿态奔跑行走,芸芸众生都把自己的一生依托在了你的臂膀,而你不嫌不弃。
有人已经端着饭在大口吃了,我看见的时候饭香似乎感应到了,该死的随风跑来我这边,激起了我本压制着的饥饿。因为站着是不好进食的,决心忍两个小时回到兰州再暴力饮食。
车程过了一个小时,那位吃过面包吃过火腿的老奶奶示意我他身边的座位人不在了,让我先坐下,和我说没人就坐一下。几分钟后,座位主人回来了,我没发现,奶奶用他丰富的眼神示意我,我起身让回座位,大叔连忙说让我坐,我再次坐下后,奶奶侧着脸对我说说他让你坐你就坐,反正又不是我的,边说边捂着嘴笑。
几分钟后观察细致的奶奶又发现一个空座位,让还站着的同伴去坐,同伴说那有人坐不去,奶奶说他来了你再让呗,反正现在没人坐,同伴再三推辞不愿去,奶奶也没多说,然后不到一分钟,我瞥见奶奶用极其幽怨的眼神看了一眼我同伴,仿佛再说这孩子是不是傻,我内心大笑,也不禁有点后怕,还好我此前没有拒绝坐下,若是我见有人如此瞥我,得让我心伤一阵子。
车上后一段的记忆可能因为饥饿暴起的缘故变得稀薄,不禁想起小时候母亲常和我说饿肚子上考场会发挥得更好,我屡次实践觉得很是应验,至今不敢怀疑,或许饥饿能促进对记忆的回忆,而不能促进记忆的产生和思维的运转。
行文至此,希望以后再看时自己的灵魂还能遁入这大篇的文字,不动身体亦可旅行内心,也希望看完这篇游记的读者们能多少感受到我这一路的感受,与君分享,与心同行,在祖国大地上。
旅行不仅是将自己的身体游行在未曾踏足的路上磨砺,而且也是将自己的生命里的一段时光碎片洒在踏足的路上了,归来时也要记得拾起整理,汇成一幅幅画,一段段话。这个过程也会荡起年年岁岁沉积在自己内心的的回忆与养分,借此翻一翻匀一匀,对自己也是一场肉体至心灵的沐浴,或许这就是旅行我想要的样子,或许这就是旅行的意义。
我路过你的一座座高山
一条条河流
也见过小小村落
行走在你的大地,一刻也不能分割
感谢你永远给我,碧浪清波
我愿做你的赤子
流浪在你的臂膀
归来在你的胸怀
祝我亲爱的祖国生日快乐
2019年10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