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雷诺-日产-三菱掌门人卡洛斯·戈恩跑了。
在2020年新年来临之前,戈恩把自己装在了一个特制的乐器盒子里,逃出了日本。
2019年12月底,一支受邀进行新年表演的乐队进入了戈恩位于东京的豪宅。这次表演获得了日本警察的批准,并且全场在警方的监视下进行。然而警察不知道的是:所谓的乐队全部由一些前特种部队成员组成,他们正是为营救戈恩而来。
表演结束后,乐队成员像来时一样搬着乐器箱子离开,而戈恩就藏身在其中一个早已定制好的乐器箱中。乐队开车直奔机场,他们并没有选择人多且戒备严密的东京机场,而是直接转向了大阪关西机场。在那里,一架早已准备好的私人飞机等着他们。戈恩使用假护照顺利地骗过了海关人员,上了飞机。该私人飞机飞往土耳其伊斯坦布尔,戈恩在那里换乘其他飞机飞往了黎巴嫩首都贝鲁特。
2019年12月31日,戈恩发表声明称他已经离开了日本,现在人在黎巴嫩。根据黎巴嫩MTV电视台的报道,这一“出逃”计划是由戈恩的妻子策划的,得到了一支乐团和一群前特种部队军官的帮助。黎巴嫩电视主持人、戈恩的朋友里卡多·卡拉姆(Ricardo Karam)证实,戈恩已于12月30日上午抵达黎巴嫩。在描述这一“出逃”过程时,卡拉姆形容说,“这是一次大冒险”。
不过戈恩的妻子却把这一版本的报道称作“纯粹的小说”。她拒绝就戈恩如何逃离生天给出具体细节。
戈恩在声明中表示,他已经不再被设想有罪的偏颇的日本司法制度所束缚。那里歧视猖獗、基本人权被侵犯,日本应遵守的国际法和条约被完全轻视。同时他还表示,“我没有逃避正义,而是从不公正和政治迫害中解脱出来。我终于可以和媒体自由交流了,希望从下周开始”。
日本警方颜面尽失,包括日本法务省、外务省、海关和检警面临着民众铺天盖地的指责。日本法务机构认为这会动摇出入境管理制度,将调查戈恩如何出国的原委。东京地方检察厅随后发布声明,已取消戈恩的保释,戈恩的15亿日元(约1亿人民币)保证金将被没收。
戈恩在日本的律师团队也瞠目结舌,他们对媒体表示:“我们一直在为戈恩的无罪辩护作努力,如今这样,我们真的想问问他为何要这么做。”
日本外务省向媒体表示,若证实戈恩已经出境,那就是认定为“保释中逃亡”,将通过外交渠道与黎巴嫩政府协调沟通。
然而,由于黎巴嫩和日本没有引渡条约,戈恩将很难再被引渡回日本受审。
拥有巴西、法国和黎巴嫩三国国籍的戈恩曾经同时是日产、雷诺和三菱汽车公司的董事长。将近20年前开始执掌日产-雷诺联盟。2018年11月19日,因涉嫌瞒报巨额个人收入以及挪用公司资金用于私人支出等经济问题,东京地方检察厅特别搜查部逮捕戈恩。12月10日,戈恩又因瞒报收入、涉嫌违反《金融商品交易法》再次被逮捕。12月21日,东京地方检察厅特别搜查部以涉嫌违反《公司法》第三次逮捕戈恩。日本东京地方法院2019年3月5日决定,考虑到嫌疑人不会消灭证据或逃跑,同意戈恩保释。2019年4月4日,戈恩遭日本东京地方检察厅第四次逮捕,不过,随后东京地方法院确认其获准保释,这也是戈恩第二次获得保释。
(图片来源:艾恩中文)
调查发现,戈恩涉嫌少报薪酬、挪用公款、转嫁个人投资损失给日产、利益输送等违法行径。事发后,戈恩遭日产和三菱解职,随后向雷诺请辞。不过,戈恩否认所有指控。他曾经借由律师发布一段视频,指认日产高层“阴谋”陷害,辩称自己无辜,指认由于雷诺打算与日产合并,一些日产高层人士害怕威胁日产经营独立,因而策划整起事件。
根据《卫报》的报道,戈恩被保释后一直受保释条件的严格限制,包括对其进行24小时的监控。作为获得保释的条件,戈恩被明确禁止离开日本。
戈恩在巴西一个黎巴嫩裔家庭出生,年幼时回到黎巴嫩定居。他这次潜逃黎巴嫩,引起当地人议论纷纷,有人形容戈恩是成功人士,相信他是认为自己无辜才潜逃,但亦有人对戈恩获英雄级待遇感到不解,认为应反对贪腐。
在黎巴嫩,戈恩始终拥有着非常崇高的地位。多年来黎巴嫩政府一直对这位商业巨头尊崇有加,并于2017年发行了一张印有戈恩头像的邮票。一些黎巴嫩民众甚至希望戈恩能竞选总统,而戈恩也曾在回乡演讲中表示,黎巴嫩政府可以从他重组日产汽车债务的案例中吸取经验。
在2018年戈恩被捕后,黎巴嫩外交部公开表示:“卡洛斯·戈恩是黎巴嫩著名的公民,他代表了黎巴嫩在海外的成功故事。在这场严峻的考验中,黎巴嫩外交部将站在他一边,确保他得到公正的审判。”
2018年12月,黎巴嫩一家广告商在首都贝鲁特竖立起18个广告牌,写着“我们都是戈恩”的标语表达支持。
支持戈恩的广告牌
黎巴嫩内政部长马奇诺克更是强硬地宣告:“一只黎巴嫩凤凰不会被日本太阳烤焦的。”
日本媒体则普遍批评戈恩潜逃,其中《读卖新闻》形容戈恩如同懦夫,玩弄日本司法制度,也失去自证清白的机会。《东京新闻》反驳戈恩宣称受迫害的说法,强调戈恩私自出境违反保释条件,还有日媒质疑当局起初不应容许戈恩保释。
离开戈恩掌管的一年多时间里,日产正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之中,将戈恩送入监狱的日产前CEO西川广人,2019年因涉嫌经济问题下课,日产管理层不断动荡,经营陷入混乱。日产副首席运营官关润在近日宣布已决定离开日产,加入日本电产株式会社,入职时间为2020年1月。
日产前CEO西川广人
2019年第一和第二财季,日产汽车销量与利润双双下滑,日产汽车将2019财年的全年营业利润预期下调了35%,很可能创下过去11年来最糟糕的全年业绩。此外为了降低运营成本,日产计划在全球范围内裁员1.25万人,削减10%的产能和产品线,裁员人数约占日产全球员工数的10%。
不按常理出牌的戈恩选择了逃亡的路径,未来洗脱各种指控以及再次以“救火队”队长的身份重新执掌日产的机会渺茫,这将牵扯多方博弈,复杂程度难以想象。从目前的形势来看,这并非由日产董事会或雷诺-日产-三菱联盟所能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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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编辑:王图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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