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善清:孩子，但愿这只是社会实践课

墙根下四兄妹

看《拉贝日记》，还记得该著写了这么一个不经意的细节:作为二战时期西门子中国总代理的拉贝一天回到德国故乡，这时的德国在纳粹战争影响下已呈现民不聊生乱象。那是个寒风凛冽的下午，拉贝先生正与好友聚餐喝啤酒吃大餐，突然餐厅门口出现一个瘦骨嶙峋的小女孩，提着小篮，怯生生的向他们兜售火柴，恳求买下她一包火柴，她可以买一碗面汤度过这个寒冷的夜晚。拉贝站起身迎上前打量一下这个可怜的孩子，单薄破烂的寒衣很是不足以抵挡彻骨的天气，身无分文，仅有的卖不出的几盒火柴是她吃饭睡觉的唯一依靠，一个现实版的安徒生笔下的卖火柴的小女孩从童话来到拉贝眼前，他和他的朋友顿时都没有了喝酒吃牛牌的兴致，各自掏出了身上的钱，把吃剩下的饭菜都打包给了小女孩，目送她向寒风中走去，他们也默然散去！这一幕连同他对日本南京大屠杀的日记持久留在我记忆里，不时为这位良知的企业家报以敬意。

应该在课堂上和父母羽翼下的孩子却遭遇在冰冷街头和乞讨的门口，这是多么伤惋的事儿。社会发达至今天，这样的现象应该早已进入了古典的雕塑里去了，然而，在莱比锡的一条步行街内，不期然又迎迓了这一历史版的现实情景，不过不是卖火柴了，是卖艺，不是走门串户，是固定在那个墙根下，黑瘦的从高到低兄妹四人，高个应该是高中生的个头，以此往下是初中生、小学生、学前班的年龄，大哥弹着吉他，小弟拍打鼙鼓，小妹摇着手铃，大妹摇晃着身子独唱，听不懂唱的什么，却感受得到声音的凄凉和心情的哀怨，他们表情很真诚，是发自内心的表演，是真诚的叫卖他们由衷的歌声，是一分钱一分货的娱乐过路往来人，以此实现他们的生活低保，不像是背后有操纵的赚大众怜悯之心那种伪艺讨者和职业讨饭者。他们唱歌配乐都极尽用心用力，一般人大人们一个小时下来都会吃不消的，可我们转了几圈回来，他们依然一个姿势一种饱满激情一种不变的诚恳保持在人们面前，真想上前抱抱他们，仅在那个摆在前面的帽子桶式的丢钱盒里丢个硬币多么不够啊！

离这几个孩子几十步的墙根下是一个孩子的独自表演，十一二岁的模样吧，他敲打的是挺长的木琴，没有伴唱，他很投入的表情和甜甜的笑意，都证明他很尊重过往驻足的每一个人，他送给这些与他一过面之缘的人不是廉价讨同情的音乐油头，是郑重的对等的对待彼此的相遇与萍水相逢。

应该都是课堂上安坐的被关爱的孩子，是什么不得已而为此？

孩子，但愿你们这只是在开展社会实践课，差不多了，再回到学校的课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