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睡意蒙胧中,苏进前听到楼板铺边响起了马工头的话:
“阿前,起来一下,查夜的来了,把×××给他们。”
苏进前掀起蚊帐,从旅行包里翻出证件,递给了一名拿着长铁棍的查夜员。
“他是干什么的?”这查夜员指着阿前问马工头道。
“是跟我们一起干活的。”
“他怎么没有暂住证?”
“刚来,暂住证还在办。”马工头道。
“那好,他得跟我们走一趟。”一名身穿迷彩服的壮汉道。5名查夜者有两人拿手电筒,两人拿钢管或铁棍,这名穿迷彩服的算是赤手空拳上阵。
“起来!暂住证!”在二楼楼板上打铺的另几名工友都遭到了不速之客的喝令。
“我的暂住证在帐顶上。”这位说话的工友带着老婆。一束明亮的电筒光应声射向帐顶,但见一张百元大钞安详地躺在那里,紧接着一只手伸了过去。
“这位同志表现良好,可以免查(该铺四周挂有窗帘布)。”查夜人道,“隔壁的,——起来!”
“拿,这是我的暂住证。”
一名手持铁棍的壮汉抢先一步夺过从蚊帐里递出来的东西,电光一照,是党员证,遂将之一扔,骂道:“混蛋!我们查的是暂住证!你这个装饭东西起个屁用啊!——起来!跟我们走一趟!”
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这伙外省来的民工除马工头夫妇有暂住证、那带着老婆的工友用大钞得以消灾外,其余的六七个人都被查夜者像赶囚徒似地集中到了大门外(这是一栋二层楼式的土砖木结构出租屋)。
“你是他们的老板是不是?”那穿迷彩服的壮汉问马工头道。
“也可以说是,”马工头及时给对方塞了根烟,说道,“是我带或招他们来的,都跟我干。”
“那你明天上午到治安队来领他们,要办手续,交罚金。”
“要罚多少?”
“每个人五百,三千块封顶!”
“不用这么多吧?”马工头道,“以前你们到我这里来查夜一晚有几百块收获就可收兵,何况这次我的人手还更少呢!”
“可是这次我们仅收了你们一张……”
“呵呵呵……”马工头笑了起来,“我给他们补上算啦!”
马工头从衣袋里掏出了3张大钞,递给了迷彩服。
“记住要及时给你的人手申请×××!”一名手持铁棍的查夜壮汉走出门外又回过头来对马工头叫道,“我们每隔一个月来查一次!”
“哇噻!原来他们每个月都会来向你领‘工资’啊!”阿前对马工头说道。
“我们是流动打建筑工搅水泥的(自带搅拌机的建筑流动工程队),这个地方的工程期结束就去另外一个地方,工作辛苦,我又不知道你们愿意跟我干多久,×××麻烦又要钱,所以,你们办不办暂住证其实都一样。”马工头给他的工仔——苏进前他们解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