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悦祺影视俱乐部
2018年11月30日,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求真楼,悦祺影视沙龙第22期与观众们见面。本期嘉宾,著名导演、编剧、监制郭靖宇同悦祺的成员们进行了面对面交流。下为演讲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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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奇剧王”的称号是市场给的
我是1991年高中肄业,从一个热爱文化的青年变成了文艺工作者,第一个单位是河北省承德话剧团,承德是一个有文化渊源的地方,有的是文化,也有很多前辈,所以很快在前辈介绍下走进了这个行业,就变成了一个电视民工,然后这么多年。
我喜欢强情节,我喜欢人物命运的传奇,确实年代传奇是一个很好的方向。 我的第一部传奇剧,叫《刀锋1937》,后来又有了《铁梨花》,《铁梨花》的成功,别人就会觉得你对那个年代的把握会好一些。实际上就是那个年代好写戏,无外乎就是英雄美女、爱恨情愁、忠孝节义、文化传承,放在那个年代确实比较好,于是我就开始了之后的一些创作。
想在行业活的更久,挣不到钱是不行的,你说我干的是艺术品,你干艺术品,可以学陶瓷、学画画、写书法,这都是一个人可以干的事。你拍电视剧要带着那么多人跟你一起去工作,很多场工都是农村的,那些孩子们在我们剧组里是场工,但回到村里就是艺术家,全村人都很尊敬他们,他们在剧组,在大腕儿导演编剧身边工作,工作了半年,到最后没有播出去,能行吗?所以必须把你自己干的事情这个事、这个艺术品,当做商品。所以从这个属性上讲,我最拿手、最好卖的,就是“民国传奇剧”。某电视台送我一块大匾“传奇剧王”,我也很珍惜这份荣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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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化”创作没什么不好
我进入这个行业的时候,起点比较低,所以没有办法去找科班的学生、研究生、博士等等。我自己是高中肄业进这一行,我带一拨人拍戏,跟戏班子有什么区别?就是一个戏班子。特别难得的是,我居然能把整个班子的主要核心,人品好的、对艺术热爱的孩子们,他们都能够取得一定的成就,这说明我们这个团体还是好的。
郭靖宇和弟弟杨志刚
很多人给我提意见,网友特别爱提意见,说不看你的戏了,怎么总是那么几个人,每次这样的意见我也都看到,我决定坚决不改。为什么?一年有多少个电视剧?起码一万部吧,实际能播出的没有多少,而且播出了以后观众能记住的没有多少。不管我用的是谁,最起码你记住我了,这就是我的成功。
我的微博签名写的是“现为小导演,希望成为大编剧”,这是十年前的一个想法。最近我希望我活得更久一些,不是生命的年龄,是艺术的年龄。因为最近我发现整个行业越来越像股市了,稍微好一点就要下去。无论电影还是电视都是这样,你若能够过20年仍然在这个行业,才是最了不起的,才是行业最需要的。
以后不论是做编剧、做导演、做监制做什么都无所谓,做公司的管理者,或者是以后给我的学生做助理,我都很高兴,只要大家需要,只要我还能在这个行业里面。观众说你怎么老用那几个人?我说这不是我的关注点,把他们又带回到电视机前,才是我的光荣,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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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道》是我有生以来最火的一部剧
现实主义创作的方法跟现实题材不是一回事,包括对历史的尊重,包括演员的真听真看真感觉,包括对场景各方面的还原,包括整个艺术的概念,你不虚无、不夸张,不去拍假的、空的,这都是现实主义创作的一个领域。
为什么前段时间强调了现实主义创作?就是因为假空的、虚构的,包括对历史高度不尊重,反倒是尊重的被骂,被说三观不正。比如说《娘道》。其实《娘道》只不过做到了一个电视剧的本分,有人批评,有人表扬,有人喜欢、有人不喜欢,这是一个正常现象。
我实际上高度还原了那个年代女性被压迫的故事,他们问我说为什么这么写?看了这个戏以后,有人说我婆婆要求我生孩子。但是,现代婆婆要求生孩子跟你商量,解放前婆婆要求你生孩子,跟你商量吗?难道我回到那个时代,我写那个时代的事,我写儿媳妇进了家门,没有人敢跟你商量这个事吗?没人敢命令你吗?
又有人说,说大嫂这么欺负人,为什么不大嘴把子抽过去?得反抗啊,你要是这么写,我就不骂你!还有观众留言,婆婆对你这么不好,为什么不下毒毒死她?微博上问我的每天私信几百条,我怎么回?他们连最起码的道理都不懂。
尽管我在豆瓣被打到二点几分了,但是我觉得《娘道》是我有生以来拍的最火的一部剧,因为我们公司,完美世界楼下是跟小区结合在一起的,这个小区外面有很多阿姨跳广场舞,我每天早晨来上班的时候,车停下,我一下车,阿姨们就会绕过来问我,明天该演什么?
《娘道》给谁拍的?《娘道》就是给不会买会员卡,不愿意用手机,眼睛有点花,只能坐在家里客厅里的,看客厅那台电视的电视剧观众拍的,他们才是需要服务的人人民,你给老年人拍电视剧,他们完全不会为看剧多花几块钱,不会在微博上表扬你,也不会去豆瓣上给你评分,他只知道豆瓣酱,不知道豆瓣,谁为他们服务?为什么《娘道》收视率那么高?不就是大量的真正的电视剧观众回归了吗?今年全年收视率破二,《娘道》占10天,大量的电视剧观众回归。带动电视观众的回归才是我们现在电视行业最最重要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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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不能骂资本
我觉得不光是影视剧,我们做任何一个行业没有资本什么事都干不了。你想干什么事,只要想干大,不可能排斥资本的干扰。你怎么样选择资本?你首先要有文化自信,我非常自信,我从小就绝对自信。于是资本找到我的时候,一次就谈成了。
当年我面对池宇峰带来的几个人,提了三个问题,第一,我的片子很好,我的团队很优秀,你们来了不会对我的作品做指手划脚吧?他们说不会。我说第二,你们没有什么女朋友、小媳妇需要捧的吧?他们说没有,向你保证,绝对没有。我说第三,你们不会是为了把我们收到你那儿去,做好一个盘子,然后卖给美国人吧?池宇峰说,导演,我向你保证,我们只会做大了去买美国的。直到今天,池宇峰都说,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横的导演,三条答应了,那就谈吧。
我在做商业导演到今天应该18年,18年中,我们参与过的电视剧作品将近30部,一部也没有赔过钱。我想在我们行业里,如果没有资本的保证,不可能的,我觉得资本跟优秀的团队合作,应该是互相加分的,不会有问题。现在暂时造成的问题未来都会好的,这个社会现在发展成这样,随便拍个戏就是几亿,而且电视台都拖款,没有资本的支持怎么可能撑到现在?
资本是好东西,很多的资本在我们这个行业,才证明我们这个行业重要。绝不能骂资本,你把资本骂跑了,那我们都变成穷光蛋了,那做什么?难道搞剪纸艺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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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军网络剧靠的是“前瞻”
爱奇艺以前叫百度·奇艺,谁还记得那个年代?百度·奇艺的第一年最佳故事片和最佳导演就是我,所以我跟爱奇艺关系比较好。后来经常交流,他们就跟我说,说郭导拍什么剧,随时提醒我们,我们去买版权。我说还能不能有什么新内容?他们问我导演你什么意思?我说我有很多学生,早就该独立当导演了,就是没有机会,我有点对不起后生,因为我的好的学生压到了快30岁,我还没有机会推他们,这对我来说有点对不起这个行业。
我是特别希望他们能够早点出去。投资再少,但只要能培养人就可以。当时讨论过好几个题材,包括公安剧、爱情剧、校园剧,什么都说过,后来说要不然冒点险,搞点灵异的吧,看看能不能用这个事说到人们的心里去。
2012年拍的《灵魂摆渡》,2014年播出的,我们其实还是挺用心的,拍了很久。在那个年代的网剧,我们是最大成本。那个戏是小天(小吉祥天)负责。我们本来想多拍几季,领导也比较支持,因为后来闹鬼也都没有了,还很感动人心。但是我觉得还是小天不想了,他觉得自己的故事讲完了,希望弄一个更好的方向,艺术家就是这样,非常执着于自己的艺术创作方向。
正好也回答一下,刚才有人问我,没有主控权的新人怎样能同平台有议价的权利,我觉得这个事情是这样子的,要关注最新的平台,当我第一次做网剧的时候,很多人跟我说,郭导您怎么能做网剧呢?不丢份儿吗?你用这么大的精力做一部戏,随便一个戏咱就能挣几千万,你何必做网剧呢?不嫌丢人?
后来结果怎么样大家都知道了。所以说,去关注那些还没有被关注到,但是未来可能是产品新出路的平台,将来你可能就是他们的祖师爷。眼光要着眼于未来,你不要放眼在今天。所以你把产品做好,做好以后去找未来有可能的公司,时代的趋势都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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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小吉祥天的“师徒情”
2018年,我们推出了网络电影《灵魂摆渡·黄泉》,大获成功,分账4500多万。这部电影就是小吉祥天负责的。
他跟一般的创作者不太一样,很久以前,那时候正在剧团排练,突然听见有人说快报警,后面家属院有个小孩要跳楼。我们就跑到窗户去看,看到一个少年站在一个没有包的阳台上往下看,这确实很害怕,不知道少年在干什么。后来给团长打电话,团长说不用,是韩导演他们家的儿子吧?不用管,他就喜欢那样,玩儿呢。后来认识他之后,我问,你当时干吗呢?他说特别想体验飞的感觉,这是一个艺术家的天分,我小时候从来都不这样,我恐高。
小天特小的时候就在我身边做场记,后来我发现他文化程度比我高,剧本写得也不错,他早在《龙虎人生》的时候就是联合编剧了,《将军》等好多戏都是联合编剧,后来我问他能不能独立做点事,独立自己去拍?他说好,我独立可以,得先给我点钱我花。我说给你钱花,什么意思?他说我得能够体验生活中的美好。我说有道理,艺术家你不让他体验生活中的美好怎么能行?所以我们公司就用创作经费来给他体验生活的美好。
三个月以后回来,我说你写什么了?他说没有写,我说你这三个月在哪儿?他说香山饭店。你在干什么?他说我想了解枫叶从绿到红的过程。有意思吧?
我一年365天都在工作,而小天可以一年365天都不工作,我为什么365天都在工作?我希望在我的团队中有很多365天都不用工作的人,然后等他干活的时候,能够为行业产出最好的艺术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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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影视品牌矩阵策略
我觉得未来不可能靠一部作品、两部作品去拼市场了。去年很多上市公司大败,就是因为他把他所有的中心、资金、人力、物力资源全压在一两部戏上,这个风险太大了,即便你做的是万般周全,你能管得了演员吗?这个风险太大了。
所以我未来决定化整为零,可能会做品牌矩阵,比如说我找一个题材是写什么的,我会沿这这个方向多写几个。可以一起播同一类的题材,带动收视的持续增长。
toC(互联网用语,指直接面向用户,在视频网站上体现为靠用户付费、平台分账)尤其要矩阵,我明年可能会立刻变成2C大户,网大的大户。我希望有一天,如果我这个公司的收入多半来源于2C,这就厉害了。不能因为说互联网资金雄厚,我就用他们的钱来拍,最后核算成本,连本都不出。我相信好内容一定会成功。而且这个年代,舍不得投资套不到狼,我肯定会冲锋陷阵的。
我一把年纪了,很可能会二次创业,因为我一直觉得我还没有干够,而且我才刚刚开始掌握一些规律。什么时候都是市场最好的时候,只要对内容有精准的判断。
郭靖宇 周祺 小吉祥天 沙龙合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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