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赣在表达什么?

你说会不会真的有这么一个叫荡麦的地方,能看见过去跟未来,能有美好爱情的萌芽跟一次真心的告别,会不会真的有时钟能倒着转,把一切想留住的东西都留下。

如果有那么一个地方的话,我真想去看看,就一眼就好。我也想做一个没有遗憾的梦,看见过去跟未来,求得一个圆满。

毕赣的电影中,在荡麦的人总是对凯里有着向往,而凯里中那些孤独与心存遗憾的灵魂总是因着对过往的探究到达荡麦。荡麦与凯里是梦境与现实的表意。而将两者连接起来的东西是陈升与罗紘武对爱的追寻同对过往的念念不忘。

毕赣在表达什么?_第1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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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野餐》里陈升是一个深情与长情的人。他没有了心脏却活了九年。他是丢了心,却没有失去爱。不然他不会说“一定有人离开了会回来,腾空的竹篮装满爱”这样的话。他的心里其实装满了爱,甚至深沉到无时不刻在思念妻子。所有的诗,所学的歌,都是写给唱给妻子。比如这句“为了寻找你,我搬进鸟笼的眼睛,经常盯着路过的风。”比如那首《小茉莉》的歌词,“小茉莉 请不要把我忘记”。比如他失眠的夜,比如那总是出现的挂球,比如他留在荡麦的眼泪和他克制的告白,比如他自己都不曾发觉的孤独。

陈升的深情是沉默与克制的。他没什么大本领,就只是一个失意的中年人。没有了心脏却活了九年,只会唱一首《小茉莉》,只会写几句诗,只会偷偷睡不着的想念。他平凡到不能再平凡,没什么引人注目的地方,却只是让人觉得心疼。

因着毕赣的处女作带给我的惊艳,我去看了《地球最后的夜晚》。

毕赣在表达什么?_第2张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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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说《地球最后的夜晚》看不懂。可是我总觉得,是不是因为我们现在的年轻人把电影理解错了,仅仅把去电影院本身这件事情当成了一种娱乐。电影本身是有娱乐的性质在内的,但是电影更多的意义在于精神层面的启发。如果仅仅把电影视作一种娱乐消遣,就是买椟还珠了。

能不能看懂一部电影其实不是最重要的,我不是为了去做理解题进影院,我是为了欣赏电影的美。我喜欢电影的地方不是别的,而仅仅在于电影的触感,在于从中找到一种共鸣与精神上的满足。

我喜欢毕赣的电影,喜欢的是他一镜到底的天才表达,是他电影主人公身上深情而绝情的那种美感,是梦境与现实混沌视角下的一丝圆满。

我不敢说我懂了什么,我只能说我从里面看到了美。我从《地球最后的夜晚》中找到了那种我所希望看到的电影的触感,所以我就觉得它是值得我去肯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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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最后的夜晚》里的罗紘武跟陈升一样是一个长情且深情的普通人。他仗义又傻气,为了给朋友白猫报仇就拿着一把枪去寻仇,连对心动的人的接近都莽撞生硬到有些不可理喻,因为喜欢一个人就能够单纯到不管不顾,相信爱人子虚乌有的爱情咒语,悲伤到极致时也只是会流着泪把整个苹果连核吞下去。他一直都很单纯傻气,横冲直撞却心存温柔的活着,带着心怀遗憾与寻不到爱人的一颗无处安放的灵魂,他注定要走向荡麦,求一份与过去告别、与爱人重逢的圆满。

他的深情有别于陈升的沉默与克制,他的深情是热烈与直接的,是要把整个人、整个身心都拿出来给你看的赤裸表达。陈升没了心脏的9年是罗紘武隐藏自己深情的12年。他们一个内敛,一个奔放,却都是毕赣深情主人公的诉求,他们都平凡而渺小,却对于过去有着近乎执拗的态度。他们的无法释然像极了我们对于某些过往与遗憾的无法释然。他们最终在荡麦寻到的圆满,其实是有一种对过往释然的寓意。

毕赣的电影有一种温暖与释然的意识在里面。我从他的两部电影中看到的毕赣是一个执拗的追寻者,是一个试图求得某种圆满的信徒,即使寻不到方法得以圆满,也要在梦中以温暖结尾。其实他的电影在表达着的就是这么一种对过往的追寻与释然。

最后还是忍不住替《地球最后的夜晚》说点什么。其实我很希望自己喜欢的东西小众一点,比如这次的《地球最后的夜晚》。因为不是所有人都适合文艺片,这种慢节奏与诗化的风格确实是比较小众的一类电影。如果大众了的话,就会有不好的声音出现。

虽然看到它创造了文艺片票房的新记录,我会觉得很开心。但是看到3.4的评分的时候,我就觉得很难过。其实我有点害怕毕赣的下一部作品会不会妥协于市场,会不会像李杨的盲道那样失去原本的坚持。如果非要有所妥协的话,非要在资本与情怀中间有一个两全的话,我希望他能像姜文那样,有《让子弹飞》的平衡感,也不要丢了《一步之遥》的自我表达,在市场与自我之间求得一个比较好的平衡。

我就等着好了,等着毕赣的下一部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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