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时光还能回到最初的样子,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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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时光还能回到最初的样子,多好!

鳌国777年3月,帝都陲城已被谊王的军队围困半月有余,谁都知道,皇权覆灭危在旦夕。

皇宫内,满树的梨花开的正好,像初春里的雪,可今时今日再也无人驻足欣赏。翰王由宫人引着一路行来,望着这如旧的景致,淡淡的伤感涌上心头。继承翰王位以前,他本是随性肆意的,那时这里虽是皇宫,可因着他们身份特殊,那些年梨花开遍的时候,这御园的花影下,那些美好的女孩子们巧笑倩兮,年轻的王子们风姿卓越,那是他们十一兄妹把酒嬉戏的场景……。

那时还是天耀盛世,鳌国鼎盛、政通人和,他们这些天之骄子,身上也没有那么些担子,如阳光旭日般,自由而肆意,而今想来真的是岁月静好。一晃多年过去,如梦又如幻,变的都不真切了。而今死的死,失踪的失踪,剩下他们三兄妹,却成了今日的敌对,可这样的敌对谁又不是两难呢?

“殿下,到了”花深处的一个回廊前,宫人停住脚步,提醒一路在走神的他。

刚迈进花门,就闻到了一股陈年梨花酿的味道,他抬眼看去,背影有些落寞的圣皇正握着酒杯出神。

这酒还是当年二哥麒郡王埋下的,他们说等到十年后梨花盛开的时候,若还能相聚就开了畅饮……,那时他们也真是傻,从未想过人会有悲欢离合。而今酿酒的人早已不知去了何处,喝酒的人只剩下了他俩,吵闹的最欢的那个女孩就领兵站在城外,正是现在的谊王,也是他们的十一妹。

也许春天是最容易惹人思绪的吧,他又愣了一会神,圣皇也看到了他,举了手里的酒邀他过去。

他刚要施礼,圣皇一把拉住他:“你我兄弟就不必如此了,也许明日后我就不再是什么圣皇了”话语里说不出的落寞“朕的身边也只有三哥了”。

“来,”圣皇塞了一杯酒给他“梨花酿,喝一杯”。

“陛下还记得这酒”他饮了一口,缓缓下咽,滋味如旧,却又不如旧。

“自然是记得,二哥埋下的这几坛酒,怕今日不喝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圣皇又兀自饮了一杯。

“陛下,可怪怨二哥”他喝完杯中酒,似是斟酌了一番。

“朕有什么好怪他的,事情发展到今天皆是朕之错”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翰王没想到一向桀骜又自负的圣皇能说出这句话,不由得抬了眼看着圣皇,这个当年丰神俊朗的七弟早已没有了当年的神采。

“二哥这一生,皆被我们所累。我们几个都还曾有过任意妄为的日子,可二哥从始至终都没有过。二哥这一辈子从来都是在守护着我们所有人,可我们所有人却都忽视着他的感受。二哥当年一走了之的时候,朕确实怪怨过他,朕怪他身为鳌王世子,江山社稷在他眼里竟然没有她妹妹重要。”圣皇见翰王没有说话,便继续说道:“可后来朕慢慢想明白了,他一边要守护鳌国,一边要看着他唯一的妹妹和朕反目,这对他何等残忍?也许隐遁起来与他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陛下今日有些惆怅了”翰王听着圣皇这番伤心的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当年他有过一段浑浑噩噩醉生梦死的日子,是二王兄点醒了他。

圣皇独自饮了一杯,复又端起一杯“来,这杯敬二哥,谢他留下的梨花酿。”说是感谢酒,可谢的哪里又是酒?二哥在隐遁前的半年时间里加固了陲城的防守,想必他早就料到了今天,可笑他当年还在怀疑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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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喝得有些多了”翰王压下他又要举起的酒杯,也许他们都有些喝多了,顿了一晌他望向圣皇“有一个疑问,我憋了多年了”。

圣皇斜歪了身子,靠在身后柱子上,神情变的有些慵懒,狭长的凤眸里透出一丝促狭的笑意:“朕知道三哥要问的,他不是!”。

翰王递了一个疑问的眼神。

“朕唯一的皇子不是她的孩子!怎么会是她的孩子呢?朕是想要一个全天下出身最尊贵的孩子,可她那么恨朕,怎么可能为朕留下皇子?朕是动过她,但仅此一次。”他用有些难过的口吻说。

原来小皇子真的不是她的孩子,他早就瞧着不是,依着十一那样的性子,她怎么会留下一个这样的孩子。莞尔的同时又有些不是滋味,老七竟然毫无名分的动了她,动了那个他们捧在手心上的白月光……虽然他对她毫无男女之情在里边,可听到这个还是感到心里有些堵得慌,遂独自呷了一口闷酒。

“那个孩子的母亲是朕偶然一次酒醉后,临幸的一个有点像她的宫女”圣皇也独自了一口酒,言语里说不出的伤感。他和她本来该是天作地设的一对佳偶,可偏偏的是他这些年的多疑将她推开了。

“陛下有何打算?”静默半晌后,终是翰王打破了这份沉默“就算她不攻城,以城中的粮草也撑不了几日了。”见圣皇没有说话,他缓了缓又道“如果陛下想,臣也可以杀出城送陛下离开。”

圣皇站起身,负手而立:“朕不会离开陲城,朕也不想难为你了,她要这江山,朕给她便是,总之没有落到外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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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要这江山,朕给她便是

“我要的从来不是这江山。”

一声清悦的女音,隔了花墙传过来,随即一身月华白衣的谊王轻车熟路的走进来,衣袂飞扬人如画。她打量了一下四周,这里的景色没变,满树的梨花没变,空气的酒香也没变。

“十一?”看到她,翰王也起了身。当年那个敢跟在他后边跑去青楼的女孩,而今变的沉静肃然,他没有想到两军对垒下她会出现在这里。

“是朕邀请她来谈一些事情的”圣皇看着走来的她,目不转睛,那份见着她的心动依然存在。

“三哥”她走到翰王跟前施了一礼,然后转身目视着圣皇。

“早在多年前舅皇的陵前,我就说过,我想要的从来都不是那些权势富贵,也不是这江山”她一字一顿的说。

“当年,舅皇的事情没有证据,我可以不怪你。但我的姑母广王后殉葬一事呢?我出征前你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答应我凯旋归来后商议废除殉葬制度,可待我九死一生的回来后我的姑母又去了哪里?我的姑母终究没有逃过殉葬的命运。十哥想要留住自己的母后,却被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掳衣受责,从此到现在都是杳无音信。”虽然事情过去多年,但重提时她依然难受,那是她这些年里挥之不去的梦靥。

“你无法给的,我自己拿回来 。”她说的掷地有声,这就是她所有的野心所在,也是她做这一切的目的所在。

“你待老十终究跟待朕不同”圣皇轻叹了口气。

眼前人如画,站在那满树的梨花下,轻纱飞扬里皎皎如明月,点亮了谁心中的那抹朱砂痣……。他竟是一时看的有些痴了,抬起手想要摸一摸她的脸,就如同许多年前一样,她却一侧身躲开了,圣皇的手就尴尬的落在那里。

“我待你们,从来一般无二”她也叹了口气,神情里亦带着落寞,就算她围困了这城池,可终究拿不回她想要的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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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她围困了这城池,可终究拿不回她想要的一切了

当年这两件事翰王也是多少有些疑惑的,可时过境迁而今在计较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反倒是他们之间聚一次就少一次了,于是忙拉了她向亭子里走去:“来,既然来了就跟哥哥们一起喝两杯”。

“这梨花酿还是当年你二哥埋下的”翰王倒了一杯酒塞到她手中,又倒了一杯塞到圣皇手中:“来尝尝可还是那个味道”。

翰王抬头见这二人不说话,立刻冷了脸道:“既然你们还认我这个三哥,今天就在这里好好的喝完这场酒,此后如何都看天意。”

谊王一笑率先举了酒杯:“好,也许久没跟哥哥们喝酒了,今天就一醉方休?”恩怨纠葛了这些年,何不就饮了这些酒,从此世上也就再无梨花酿。

“你放心,在此期间哥哥们不会采取任何手段”翰王有意让她放下戒备,哪怕现在双方形势再严峻,今日任何一方都不会采取行动,何况照着圣皇方才的话,他已经有意放手,因而她也会是安全的。

“嗯,我信三哥”她嫣然一笑,一如今多年前她回答三郡王一样,对于舅王家的这个三哥,她一向都是信任的。

“三哥、七哥,十一敬你们”她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风过处,一树梨花若雨,埋藏了十多年的梨花酿入口果然醇郁,可却早已不复当年的味道。纵是春风佐酒,再无昔日的美好,若时光还能回到最初的样子多好……。

是啊,若还能回到最初多好!三人都有些醉了,半醒半醉中,她忍不住满面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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