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夢

      白雪皚皚。只有路顯露出路的顏色。

      我獨自走在路上，可我不知道我要去哪裡。我感覺自己並不想打擾別人，我覺得別人也不喜歡被打擾。所以我一定不是要到某人家裡去。

      我就一直走著。偶爾對迎面而來的路人微笑示好。偶爾看著屋頂上和道路兩旁的積雪。積雪那麼白那麼厚，像一床雪白厚實的棉被，似乎可以被我一掀而起，而我想滿心歡喜地鑽進這潔白的被窩裡去。

      我想著，走著。走出了山村和人群，走進了冰天雪地。

      白雪皚皚，天地好乾淨啊！

      我似乎記起春天裡的兩場雪。第一場春雪裡，我堆了一個大大的雪人。許多天過去了，雪人融化成了水。第二場春雪裡，我穿著雨鞋，踩在校園裡的積雪上。聽見腳下“沙沙”的聲音。太陽出來了，雪就慢慢地融化……

      此刻，我不知道是身在夢裡還是夢外。我只是突然意識到：我眼前所有的雪，最後都將融化成水，飛上天空或者注入大地吧？因為春天會來，夏天會來。還有等待的秋天和冬天。循環往復，周而復始。誰又知道今年的雪究竟是不是去年的雪融之水所凝結呢？

      而我之所見聞所思想所經歷所愛戀，是否都像我眼裡所有的皚皚白雪呢？

      人世間可有永恆不變的甚麼呢？

      我不知道，我不確定。

      我就這樣不停地走著，走著。走到心意渺茫，走到凌晨夢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