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的忏悔者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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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瓶苏格兰威士忌不错，够味，谢谢你神父。”亚历山大用手指敲了敲告解室的木隔板，表达了谢意，开始继续述说自己的故事。

“生命中最大的悲哀之一，莫过于看起来似乎过着繁花似锦的灿烂生活，其实内心深处却是枯枝败叶般的孤独寂寞。作为皇储的大儿子，又是传闻中可能直接继位的皇太孙，我当时承受着来自各方的压力。特别是祖母和父亲，都以权力和亲情的名义向我索要着忠心和感情。我的母亲瓦丽莎本应是我生命中最大的情感依靠，可惜，她同样是一个权力欲望极强的女人，祖母一直是她的偶像和目标，因此，她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如何增强自己的政治实力上，我于她而言，不过也是枚增强实力的棋子。可想而知，连身边的亲人们都把我当做权力制衡中的筹码，就更加别说围绕在我身边的那些贵族大臣了。”

“听你这么说，你那时身边就没有一个真心实意待你的人，想想还挺可怜的。”我掏出口袋里的香烟，就着蜡烛上的蓝色之火点燃了它，用蓝火点燃的香烟味道虽然有点怪，但勉强还能够接受。

“神父，你忘了，我还有个弟弟艾伦。”亚历山大苍老嘶哑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温暖的感觉。

“对阿，怎么把你弟弟忘了，你跟你弟弟的感情怎么样？”

“他是我最亲密的兄弟，最值得信任的朋友，最无话不说的伙伴。他出生的那天艳阳高照，我带着我的侍卫长梅科夫和仆人们在郊外的皇家猎场狩猎，我们那天的手风很顺，不到两个钟头，就捕猎了好几头狍子和野猪，梅克夫甚至还活捉了一头小麋鹿。回宫时，母亲的女侍告诉我母亲生了个弟弟，我急不可耐地来到她的卧室，当我从女侍手中抱过艾伦时，觉得他是那么的弱小，那么的无辜，皱巴巴地脑袋上一双小眼睛滴溜滴溜地乱转，太可爱了。从我见到他的那一刻起，我就决定要不顾一切的保护他，不再让他承受我所受的痛苦，竭尽全力让他活在幸福之中。”亚历山大似乎又回到当年，口气变得柔和了许多。

跟我遇见康斯坦丁的感受几乎一模一样，我吸了口香烟，微笑着暗暗道。

“我当时终于理解我出生后，父亲把我视做他黑暗生命中天使的原因。”亚历山大叹了口气，缓缓地说：“当你面对着一个崭新纯洁的生命，你所获得的感动是如此的直接，被挑动的心潮是如此的澎湃，让人不得不赞叹造物主的伟大。”

“那你们后来感情如何？”我有点担心地问道。

“作为皇储的第二个儿子，艾伦对于整个王朝各派势力的影响并不大，并且我以皇太孙的名义向各派势力都发出明确的信号，不要染指他的生活，因此我们的感情自始至终都很纯粹，也很亲密，就算到了最后，我犯下滔天大错时，他也仍然没有放弃我们之间的兄弟之情。”亚历山大沉默了一会，似乎又喝了口威士忌。

“老兄，那你的海伦•安娜呢？”

“海伦•安娜，想起来就好笑，那年，我和父母带着艾伦去尼古拉伯爵的喷泉宫做客，尼古拉伯爵邀请了几乎所有的贵族世家，在喷泉宫举办了金菊花王朝有史以来最盛大的化妆舞会。我和艾伦戴着海盗的面具，饿着肚子，一起穿行于火树银花觥筹交错之地，直到我们来到了大厅的灯火阑珊处，看到一名同样戴着海盗面具的女孩，坐在大厅角落，用她的樱桃小嘴，一块块慢慢地啃着烤熟了的羊腿。”

“哈哈，那女孩该不会是海伦•安娜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