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东华凤九续写——与君归(19)

两日后，司命自幽冥司回来，带回了苏晦的消息。原来，苏晦死后，亡魂并未返回冥界，幽冥司也曾派出追魂使四处探查过，按理说即便是魂飞魄散也应该有气息逸散在天地间，但追魂使追踪数年，方圆千里竟捕获不到一丝半缕苏晦的气息，幽冥司也曾将此事上报，但造化劫功，人神皆不能尽知，历来丢失的魂魄也不在少数，何况只是一届受过的小地仙，因此倒也无人将此事当作一件大事来追查。

东华听罢，点了点头，道：“做得不错。你可以抄经去了。”

司命感恩戴德地揣着笔墨毅然入了琅环阁，在心中默默记了凤九一大笔。

东华这厢却仍在思忖，根据司命的说法，苏晦暴死在凡间的二十余年前，那么也就是说他的魂魄失踪也不过就是二十来天前的事。但缬见，是目前尚存的惟一见过三生石碎片的人，他必须找到他，令他跳出轮回，告诉他十一万年前的真相，和碎片的下落。

看来，他须得亲去凡世南明国走一趟了。但自己近来频频外出不知归期，在走之前，他须得先去一趟西天佛陀处，若自己不能在印心之礼前赶回，便须由佛陀代其开坛。而后还须去一趟华泽，将锁着数十亿凡世三毒浊息的妙义慧明境妥善加持一番。

凤九自那日于三生石旁见了东华帝君一面，回来后便有些不在状态。譬如这日同团子在承天台玩耍时正遇上水君布天雨，阿离拉拉她的衣角，软糯糯地问她怎么办时，她沉思半日，娇羞地望着雨幕答道：“自然是你背我回去啦。”阿离的嘴登时张得能放下两个鸡蛋；又譬如这日，凤九陪团子演习骑射，仙官们为了引阿离学习得专注些，特意撤去了呆板的箭靶，换上了生动的人偶，且贴心地给人偶穿上了紫色的外衫，阿离正拉满了一张小弓，蓄势待发之际，正在嗑瓜子的凤九忽然旋风般冒出来挡在了人偶跟前，阿离吓得一箭射偏正中凤九的发髻……如是几次后，阿离终于担忧地同娘亲咬耳朵：“娘亲娘亲，凤九姐姐可能疯了。”

白浅放下话本子，慈爱地摸了摸团子的脑袋，道：“你下次便射她的脑门，她就不疯了。”

凤九默默受着白浅递过来的白眼，咬着小指头推本及源，觉得归根结底还是自己投奔九重天来错了方向，她从前觉得忘记一个人很容易，现在她觉得，要想起一个人似乎更容易，记忆蒙尘，须要百八十年的沉淀甚至更久，但揭去尘封，不过片刻之间一阵狂风就足够。她脑海中一遍遍闪过这些天遇到的种种人事，觉得思绪烦乱，琢磨着要不然还是回青丘闭关一些时日罢。

然而夜华却颇不愿让她离开，近些时候阿离有了凤九作陪，将往日粘着他娘亲的心思转移了一大半到凤九身上，令夜华颇觉顺心。因此对凤九殷勤地挽留不止。更是郑重地安抚团子道：“不怕，她不咬人的。”

凤九便又在九重天逗留了数日。

这一留，便又生出了多少风浪。

那一日正是天宫年终尾祀的第一日，承天台上歌舞齐开，曲若天魔之音，舞若游鸿之态，夜华陪着白浅，凤九领着糯米团子早早地就来到承天台占了靠前排的位置，边嗑瓜子边听戏。成玉最不喜听戏，司命此刻正在疯狂地抄经，是以二人皆没有来。

正在摇头晃脑地得趣，眼风不经意一瞥却见姬蘅裹着一领披风，带着青儿款款地在她身侧不远处寻了个位置站定，凤九看向她时，她正好也望了过来，微微点了点头算作致意。青儿走上前来替她除去披风，姬蘅便坐了下来，心无旁鹜地听戏了。

初时凤九并不大在意，仍是专注地嗑着瓜子看着戏。三五出戏过后，中场歇息之时，忽而听得姬蘅扬声唤青儿：“青儿，我有些乏了，咱们走罢。”

姬蘅这句话说得有些大声，全然不似她平时莺声软语的模样，由不得白浅和凤九不分出一缕神智朝这边漫不经心地一望。

这一望，凤九的脸煞时变得铁青。白浅的表情也渐渐沉了下去。

姬蘅今日穿得一袭纯白长裙，格外素净，站起身时，腰间悬挂的一抹鸽血般鲜红的狐尾显得格外扎眼，如同冬日白雪覆盖的原野上盛开的一朵红梅。

凤九觉得浑身的气血都涌上了天灵盖，眼看姬蘅款步提衣作势要走，当即纵身一跃，一个飞身便落在了姬蘅身前。不容分说，便指向姬蘅腰间，冷冷开口：

“你腰间挂的什么？”

姬蘅看起来像是受了惊吓，楚楚可怜开口道：“女君为何拦我？”

凤九皱起了眉头，不愿与她多费口舌，沉声道：“你腰间的狐尾，还给我。”

姬蘅恍然地看了一眼腰际，随即却轻轻一笑，道：“虽是一件玩物罢了，但我为何要将它给你？”

凤九怒极：“这是我的东西。”

姬蘅十分讶然：“姬蘅不知何处冒犯了女君，女君突然寻衅，横空拦我去路还要强夺我贴身之物，这狐尾分明是帝君弃置书房，我取来玩耍的，如何就成了你的？”

凤九冷笑一声，直视着姬蘅的眼睛道：“你不必作戏了。我虽少于见你，也晓得从不是这般素净的打扮，你既故意出现在我面前，又怎会不知这狐尾的来历。你想要表达的意思我已明了，你的目的也达到了，将狐尾还我，我与你太晨宫再无瓜葛。”

姬蘅一派疑惑：“女君说的什么，我可是一个字也听不懂。这是我从帝君那里取来的玩意儿，帝君都没有向我索回，女君却来强夺，是何道理？”

承天台上的一众仙者们早已无心再看什么戏，纷纷将目光投向凤、姬二人这出大戏上来，一时间交头接耳，喁喁私语不绝，不知内情的仙者们大都只能从场面上作着一些浅薄的分析，心内判定青丘的女君无故发难，强行拦住魔族公主索要什么物什，这物什还同帝君有些关系。可惜帝君老人家不知何处仙游去了，这出大戏少了他这个正主，多么地可惜。又道天族最擅八卦的司命星君和连三殿下今日都不曾来得，否则定可以作一场精彩的解说，多么的可惜。

凤九情知姬蘅预备作戏到底，多说无益，手中化出三尺剑锋，冷冷道：“我今日偏要强夺。你能如何？”

一旁的青儿见势疾疾化出一柄长剑朝凤九刺去，口内道：“休得无理！”

却见白浅抬手劈出一道剑气，将青儿震飞，一柄长剑登时截成两段，白浅厉声道：“放肆！”

眼见白浅动怒，夜华正欲相劝，凤九却忙止住白浅，道：“姑姑莫要动怒。小事一桩，小九自能料理。”说着，持剑的右手缓缓抬起。

姬蘅见状，捏了个攻字诀朝凤九挥去，转身腾空便要离去，凤九灵巧一躲，躲开攻势，闪身飞至姬蘅身前，陶铸剑当空刺向姬蘅腰际，剑气恰恰切断了缚着狐尾的束绳，凤九左手一挥，赤红的狐尾已然安稳落于掌心。但强劲的剑气也将姬蘅震开，猝不及防，重重跌落于承天台下，登时吐出一口鲜血。

青儿护主心切，登时拾起断剑便向凤九背心刺去，白浅正欲出手，却见一道紫气闪电般将断剑打落，紫衣银发的东华帝君忽然出现，于半空中揽住凤九，缓缓落地。

白浅大怒，越位而出，厉声道：“东华帝君！我青丘女君，岂能容你宫中宵小如此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