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谷记

公元2200年农历正月初七,本应该是春节后第一天上班的日子。受HDM病毒影响,人们仍然隔离在家,任何出行都不被允许。城市和道路安静得像个熟睡中的婴儿,天使的睫毛,挂着暗夜不尽啼哭的恐慌。

我被组织紧急召回,为了秘密潜入一个神秘的山谷。数日前,人们追随流星划过的轨迹,在陨石掉落的东方尽头找到一处神秘的山谷,一群不带口罩的孩子在此游戏,一眨眼就消失不见。媒体称之为“东篱谷”。

人类首席科学家C认为,“东篱谷”的突然出现不排除和一个月前爆发至今仍然肆虐的HDM病毒密切相关。人类首席谣言家P相信,那里一名女子掌握着“生命之钥”,是人类战胜HDM病毒的关键……

C和P絮絮叨叨着工作纪律和注意事项,我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意识逐渐清晰,很多人影在身旁跑来跑去。我费力张开眼睛,看到身边围了一群熊孩子。最过分的是,有个约莫七八岁的小胖子用根小木棍拨拉着撑起我疲惫的眼睑。

我一把将小胖子甩到画面外,他胖墩墩的屁股压倒了一棵兰花。向来最怜香惜玉的我自然心疼不已。小胖墩哇哇大哭,大点的孩子将他抱在怀里,拍着肩膀安慰他:“龙颜,乖乖,不哭了不哭了。”

什么!小胖子敢叫龙颜,真是头大。罢了罢了,那更大点的孩子还叫“四海游龙”,这群熊孩子,个个有反骨,以为是在过家家么!

我翻了个白眼,伸了个大懒腰,因后仰的角度太大,后滚了一个轱辘。我噪红着脸爬起来,发现我变成了比小胖子还圆的球形,小短腿像象征性长出来的,淹没在茂密的草丛里,我他妈的竟然成了足球场上的一只球!说好的风流倜傥人见人爱呢,该死的CP!

“我是雪霏,你叫什么名字啊?”一个精雕玉琢的小女孩率先问我,像个小大人。

“你好,我叫历农,小名缓缓。这是哪里,我,我怎么来这了,呜呜,我要回家……”情况不明,我装作迷路到此。群山环绕,山谷幽静,看来我已被成功送往目的地了。

熊孩子纷纷安慰我。七嘴八舌之下,我弄清了这群孩子原来并非集中送到这里的,而是一个个被送了过来。像被一股神秘力量挟持后,抹去了记忆,再送到这个提前选好的山谷。他们显然把我当成了一份子。

小人们看上去像孩子,其实智商和成年人无异。我是一名优秀的特工,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小人国。

废柴最大,又最先来到,遂占山为王。山谷里没有HDM病毒,没有五谷三餐,没有白天黑夜,没有上班打卡,没有房租房贷。小人喝西北风就能果腹,但终日捉蜻蜓追蝴蝶打架胡闹也不像话。

经向废柴、雪霏等长老申请后,我在谷里办起识字班,打着教书育人的幌子,寻找人类的“生命之钥”,先后认识了百合,小隐,北北,猫猫,君君,陌陌,梅梅,……

我那么兢兢业业地工作,却被龙颜、四海游龙等人嫉妒,质问我到底有几个好妹妹,我只是一笑而滚。

山峰巍立从不语,涧水流深自有声,谁能知道我的一腔热血和豪情?

然而谷里一日,人间一年。我始终没有找到我的“生命之钥”。我开始相信,即使我没有找到“生命之钥”,人们也已经战胜了HDM病毒。只是,我已被困在这个球形身体里,守在这个叫“东篱谷”的世界尽头,忘记了回家的路,慢慢被人遗忘。

我还一边寻找,一边失去;一边怀念,一边前行。


江湖策马  东篱种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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