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十三日（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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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我醒来时，已是下午了。那女孩仍在酣睡。给她留了张纸条后，我便离开了旅店。熬夜带来的副作用逐渐显现出来，使我晕眩。我坐进驾驶座，缓了好大一会，吸完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驱车前往酒吧。

未待我推开酒吧的双扇门，便听到大猫高歌的声音。Eddie Vedder的“Society” ，说实话，大猫有一副好嗓子，他说他曾经还是大学合唱团的领唱，只不过最后厌倦了才离开的。

我寻了个靠近格林的位置，听大猫陶醉地歌唱。“不怕把顾客吓走吗？”我看玩笑般问格林。“他会消费很多啤酒”格林笑着说。一曲作罢，大猫坐过来，拍着我的肩膀说“你这个臭小子跑哪里去了，不陪我喝酒”。“睡觉去了”。他突然把头凑近，神秘的说“今晚去嗨一把吧”，“干什么？”，“我从朋友那弄来一辆跑车，今晚山路飙车，怎么样？”

我取笑他说“如果被女孩抛弃了，就坐下来好好喝几杯，为什么要拿生命开玩笑呢？”，“你这个人，我告诉你，机会只要这一次”他反驳道。我们喝了大概一个泳池的啤酒，几乎快要昏睡过去，当我俩站到车前时，我才发现这辆“跑车”可能只是辆跑了很长时间的车。

“这是跑车？”

“是呀！”

“80年代的跑车吧”

“nice！宝马的遗物”

我端详着这辆“跑车”，来自八十年代的设计，关不紧的车前盖，积满灰尘的车窗缝隙。大猫得意地看着我，像是在展示他的佳作。“坐进来！”他拧开吱呀作响的车门，车里似乎几千年没人坐过了。

“一辆好车，当你坐进去，手握方向盘，你就好像与车连为一体。加速的推背力让人热血沸腾。”大猫眉飞色舞的说道。“好吧，让我感受下热血沸腾。”不一会，大猫就将车速加到了80码。我倚在靠椅上，半梦半醒。一个急转弯，将我惊醒。我惊恐地望着大猫，他睁着快要闭上的眼睛，哈哈大笑。“没事，相信我”

五秒钟之后，我们撞上了路边的花盆。顺势将十多米的草坪刮了个干净，最后一头撞在树上，停了下来。我踢开车门，摇摇晃晃地走到车前，车的前脸已经变成V字型。大猫将呕吐物全部吐在了车窗上，像盛开的杜鹃花。我将大猫拖出，任他在草坪上大口呼气。再往前二十米，我俩可能就掉进海里去了。

我爬上车顶，拿下夹在耳朵上的香烟，眺望远方的海面。大猫缓了一会，爬上来和我并肩坐着。我们就这样不声不响的坐了大概一个钟头，连辆路过的车都没发现。

“也许还能开回去”他只说了这一句。

上帝保佑，车在几声喑哑的点火后，缓缓驶回了公路。车还是没能走到目的地，半路熄火了。大猫打开后备箱，拎出一箱啤酒。我们就一人提一边，将啤酒抬到海滩旁，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很畅快呢，不是吗？”

“嗯。你真是个牛仔”

“哦？哈哈哈，我是霍顿，呀吼”

我们躺在湿润的沙子上，看着天空中若隐若现的星光。沉默了好一会。

“咱们真幸运”

“怎么这么说？”

“电影上撞车后都会爆炸，而且还会流血，看咱们，毫发无损”

“也许是啤酒保佑”

“咱们是战神”

“也许吧”

我摊开粗布外套，蒙在脸上，睡了好长时间。直到太阳毒辣的阳光格外显眼，我才清醒过来。大猫的半截头发泡在海水里，像是海带一样。我赶忙拽着他的腿，将他拖到上面。继续酣睡。

而这次事故的代价是，大猫的驾照被扣而且我们做了二十多天的义工。当然，维修费用要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