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宋词之美:世上所有的艳遇都是最长情的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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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明帝永平五年,浙江剡县有两个年轻人叫刘晨和阮肇一起去天台山割楮树皮。(纤维可以织布、做绳。汉代没有棉花,平民穿衣服只能用麻和具有长纤维的树皮经过加工之后织布,称为粗布。粗布裙钗、布衣书生便是由此而来。)两个人在深山里迷了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过了十三天带的干粮已经吃完,眼看就要饿死。在山穷水尽的时候看见远处的山上有一棵桃树,结满了果实。但是这棵桃树长在山涧的绝壁上,没有路可以上去采摘。两个人只能冒着生命危险顺着绝壁上的藤葛攀爬到这棵桃树下,各自吃了几枚桃子,饥饿感顿消,体力也迅速恢复。

返回山下,见溪水边有两个杯子,二人拿杯子取水洗手,看见芜菁菜的叶子从山那边流出,很是新鲜。再取一杯水,里面竟然有带着油麻籽的饭粒。两个人商议往上游走肯定有人家居住。于是二人涉水逆流而上,走了两三里,地势豁然开朗,溪流也变得很宽阔,溪水边有两个美丽的女子,看见刘晨和阮肇拿着杯子走过来,笑着说:“刘、阮二位郎君捡到了我们在溪流中丢失的杯子,前来送还。”这两个女子见面就叫出刘晨和阮肇的姓氏,言语间像是对待熟人那样。而刘晨和阮肇却不认识这两个女子。两个女子又质问刘晨和阮肇:“等你们很久了,怎么来这么晚?跟我们回家吧。”

两个女子的家是像宫殿一样的琉璃瓦房,南屋和东屋各有一张大床,挂着红色的幔帐,四角悬着金银做的铃铛,床头各站立十个侍女。两个女子命令道:“刘阮两位郎君跋山涉水虽然吃了琼果身体还是很虚弱,你们速去做饭。”不久饭食做好,是油麻籽饭,山羊脯和牛肉,味道非常鲜美。

吃完饭两个女子邀请刘晨和阮肇饮酒,又进来一群女子,各自带三五枚桃子做贺礼,都嬉笑着说:“恭贺两位妹妹的女婿到来。”

酒宴上众女子趁着酒兴唱歌跳舞,欢歌笑语,热闹非凡。刘晨和阮肇突然来到深山里这个陌生的地方,心里都感到害怕,只能强作欢颜和她们同乐。到了晚上,酒宴散去,两个女子带着刘晨和阮肇各睡一张大床,女子声音清婉,柔情似水,缠绵如胶。然后就是不可描述的巫山云雨之事。

十天后刘晨和阮肇要求回家,女子说:“郎君到来是我们的姻缘所牵,为何还要回家呢?”于是两个人又住了半年,这时候已经是春天,草木萌发,百鸟啼鸣,刘晨和阮肇更加思念家乡,苦苦要求回家看看。两个女子无奈说:“毕竟是凡人,罪孽还在缠绕着你们,我们也没办法。”便约来以前饮酒的女子,有三四十人,再一次饮酒聚会,共同送刘晨和阮肇回家,给他们指了出山的道路。

刘晨和阮肇回到山外的村里,以前的亲友一个都不见了,房屋也改变了模样,村里也没有人认识他们。经过多方打听,才找到按辈分是他们七世的子孙,说传闻在汉朝他们上几辈子有祖先入山,迷路后再也没有回来。现在是晋朝太元年,已经过了三百多年。刘晨和阮肇在村里没了亲人,只能再次返回山中,有人按他们说的方向去寻找,始终他们住在什么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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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幽明录》中记载的刘阮遇仙的故事,南北朝以来深刻影响着历代文人。刘晨、阮肇遇仙的地方被称为天姥岑,刘晨和阮肇被文人在诗词中称为刘郎,阮郎。特别是唐朝,求仙艳遇的向往一直掩盖不住文人躁动的心情。李白、杜甫、白居易、刘禹锡……几乎所有的诗人都提及过这个故事。如果说巫山神女是飘渺虚无的梦、洛神是水中触及不到的精灵、汉皋解佩是遥远触及不到的艳遇,那么刘阮遇仙是有实实在在的地方,引得想要世外桃源艳遇的文人纷纷前来求仙。


唐·湘妃庙

桃花流水两堪伤,洞口烟波月渐长。莫道仙家无别恨,至今垂泪忆刘郎。

唐·元稹

刘郎不用闲惆怅,且作花间共醉人。算得贞元旧朝士,几人同见太和春。

唐·白居易(赠薛涛)

蛾眉山势接云霓,欲逐刘郎北路迷。若似剡中容易到,春风犹隔武陵溪。

唐·刘禹锡

紫陌红尘拂面来,无人不道看花回。玄都观里桃千树,尽是刘郎去后栽。

唐·张贲

谁屑琼瑶事青?,旧传名品出华阳。应宜仙子胡麻拌,因送刘郎与阮郎。


唐庄宗因此制词《忆仙姿》:

曾宴桃源深洞。一曲舞鸾歌凤。

长记欲别时,和泪出门相送。

如梦。如梦。残月落花烟重。


《忆仙姿》:宋苏轼词注:此曲本唐庄宗制,名《忆仙姿》,嫌其名不雅,故改为《如梦令》,盖因此词中有“如梦。如梦。”叠句也。周邦彦又因此词首句,改名《宴桃源》。沈会宗词有“不见。不见。”叠句,名《不见》。张辑词有“比著梅花谁瘦”句,名《比梅》。《梅苑》词名《古记》。《鸣鹤馀音》词名《无梦令》。魏泰双调词名《如意令》。


《如梦令》龙榆生谱:

曾宴桃源深洞 一曲舞鸾歌凤

中仄中平平仄韵中仄中平平仄韵

长记别伊时 和泪出门相送

中仄仄平平句中仄仄平平仄韵

如梦 如梦 残月落花烟重

平仄韵平仄叠中仄仄平平仄韵


《如梦令》钦定词谱:


如梦令 单调三十三字,七句五仄韵、一叠韵

后唐庄宗

曾宴桃源深洞,一曲舞鸾歌凤。

⊙●⊙○⊙▲ ◎●◎○⊙▲

长记别伊时,和泪出门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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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如梦叠句残月落花烟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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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词谱的主要不同之处就是龙谱叠句第一字平,钦定词谱叠句第一字平可仄。

《如梦令》七句五仄韵。句式是六字句五字句和两字句叠韵构成,平仄四六分明,押韵以去声最为有力而上口。若上声过多词的韵律就较弱。极少有押入声的。

曾宴桃源深洞,一曲舞鸾歌凤。

长记别伊时,和泪出门相送。

如梦,如梦。残月落花烟重。

李清照词:

其一

常记溪亭日暮, 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 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 争渡, 惊起一滩鸥鹭。

其二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

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词若第四句押上声韵,则叠韵必押去声韵才能协调韵律的和谐婉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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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词《如梦令》:

风雨潇潇街后,丽影飘飘疾走。

无意一回眸,似有灵犀相授。

邂逅、邂逅,含笑微微挥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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