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抵达

很多次在梦里，想抵达一个地方。

有时候是自己家，有时候是不知名的什么地方。但总是那地方明明近在眼前，我明明只需径直向前，推门而入，却不知为什么，还是要绕弯子。

要么是绕着那地方转圈，最后从什么偏门或后面进去了，但要经过好多院墙，好多其他大大小小的门廊，才能抵达正厅——我真正想到的地方；

要么是探到周围邻居家，看是否有矮墙、暗道、狭洞、台阶等联通到我家，而且我往往是暗中观察，等邻居家没动静了，才敢动身。

一边战战兢兢，默念着“不要被发现才好”，一边利落果断，像黑衣人般潜入，在黑暗中摸索着所有能带我抵达的通道。

通道总是曲曲折折，还狭窄，转了一个弯，又是另一个，大多时候暗黑暗黑的，忽又明亮了，也许还满是灰尘……

最后究竟回没回到，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大多数时候，是自己一个人。只记得，这过程迂回曲折，像极了西藏那九十九道拐。

一个梦里，似找家没找到，误闯，进了一座阴森的古宅，宅里一位老人，脸阴沉阴沉的，似乎他就是这宅里一切阴森气息的来源。我吓坏了，但并没有走。

我和他之间，仿佛隔着整整一年，他那儿是寒冬，冻结了泯灭了一切生命的迹象，我这儿是阳春，一切萌芽才刚刚开始。

不知是年老，腿脚不便，还是本来就残疾，他始终坐着，在一片月光被树枝搅得忽明忽暗的角落里，他毛发如雪，皮肤枯槁如叶，眼睛是海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