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就这样来了，也就这样走了。

当一声，脆脆的，好听极了。

今年我正18岁，过着读书、吃饭、白日梦的机械生活。

书桌前有一扇长方形且并不敞亮的窗，冬日阳光只是偶尔肆无忌惮地徘徊在读书的我的身边，脑袋变得怔怔的，时间静止在英文课本上。那瞬间，我仿佛听见了15年的夏天。书桌上三个路飞都在微笑着、那些看过的没看过的书籍都在那静静的躺着。

2015踮起脚尖来，蹑手蹑脚地，走到我18岁的窗前，叩叩叩——

我撕开烟盒上的锡纸，Zq一支我一支，然后在家看最爱的海贼王和东京食尸鬼，，我吸一口烟，看着，再听听陈奕迅的歌、然后出去到西边河岸，吹吹舒适的风，站在Zq的旁边，默默地抽着烟。最后和Zq在街道昏暗的路灯下回去学校。

我的18岁就像夏天踮起脚尖，蹑手蹑脚地，走来了。皮肤变得紧绷，思绪变得纷乱，但这一切我都默默地控制着。我点一支烟，然后深吸一口气，任一团烟雾在我茁壮的五脏和含义不明的眼前奔走相告。买昂贵的模拟题，然后在床铺上放一包烟，我觉得这个没太多美丽幻想的18岁，不过是个简陋的青春。而一直以来，我竟寂寞得那么无知，如同独自在操场上晒着白花花的阳光，身旁仅是几棵白色植物和它们营养不良的模样。

走在滚烫的柏油路上，走进不安的六月。我顺着斜坡，阳光映在破门上，影子变得憨憨长长。操场上校队足球赛沸腾了师生情绪，在那家中烟头和碎纸片丢了一地。Zq趴在床上，偶尔打一个嗝，我就用笔头捅一下床板。

那时的我们，需要一些课本之外的，有价值的梦想。然而价值是什么？从来没有认真想过，反正考试卷上密密麻麻的字句，将填满我18岁的机械生活，有书就读，有觉就睡，不用思考就是幸福。蓦地，我想起了夏天，夏天到来，按捺着沉静美丽的面容，几乎没有一点爱哭的坏脾气，只是踮起脚尖来，轻轻地走。我喜欢夏天悠闲晃荡的感觉，我想像自己跟踪夏天的步伐，我抽着一支烟，很隐秘，又自如，悄悄前进，后退，转弯，或者往左跳开一步，匿身在廊柱。那时的心灵，明净，却也迷茫彷徨、而瞬息即逝。

今年我18岁，已经习惯这个城市汽车油烟的气味。若是焦躁不安的时候，我就逃自习，和zq去黑夜中走走聊天发牢骚，去操场去超市、在那这偌大的高中里游荡、夜风从天际扑来，我掏出一支烟，点上。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吸烟的呢？又是谁教我的呢？仅仅在四个月前。四个月前我还没意识到生活是可以配道具的，我挥舞着双手，空空荡荡而无不妥。在与念彻底别离那件事后、我的一切终于崩塌、而后一切要慢慢的新建、烟有时是个好东西。作用很大。四个月后，在很多的场合，我都会不自觉地在两指间放一支烟，否则我就会觉得画面不完整，事情无法进展下去。这是为什么呢？我不知道。夏天要来了，六月要来了，我不需要思考。

逢周末，心闷得厉害，就和Zq一起看看电影，他经常去下载些电影然后推荐给我，就像那《后会无期》，《秒速五厘米》的确不错，或在Zq家坐在看看电影而后一起去吃饭，或在我家喷喷牛逼、点烟、一点点的火星像熬夜的眼睛，灼人耳目。所有内心的浮躁，升腾又跌落，我无来由地相信多看电影有益身心健康。不知道为什么相信，只知道我因此而变得特别聪明有勇气。

因为对未来的不可知和向往，尚且充满挑战的勇气。如果有一点忧伤，大约是烦恼肚子饿和爱睡觉。而食物和睡觉都不是时时可得，那就抽一支烟，烟不但解乏，有时还可以果腹。天气越热，仿佛看见夏天发光的影子，在摆荡、跳动，出没于树枝间透光的所在。想想，我或者是太用功或者太颓废所以生病了，进一步想，我18岁就开始抽烟，是不是得了癌症什么的，这样就可以在年轻的时候去世，真是绝美的一件事情。

他们都不知道，解决长大问题最有效的途径，其实是抽烟。

居住在这座以煤炭资源为支柱却早已枯竭的小城，奇怪我一点都不想。我的想念，囚禁在小小睡梦里，已很足够。也许简单，但安全，是一种通用的生活方式，容易让人习惯。

当然，也会冒出几颗疙瘩。像是这层楼里其他青春期的哥们，蹲厕所里，点一支烟云雾现，没有风吹的烟雾冉冉上浮，呈一条细且直的线。生活在平凡的临界点，如果疲乏，睡一觉就好了。再不然，像我，去冲凉房冲冲蓬勃而单调的身子，然后就点一支烟，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不知不觉，那年夏天踮起脚尖来，蹑手蹑脚走过了，也许曾经有热烈的温度，却安静得很，就像我的这18岁，只是一根烟的长度，仿佛没有青春的喧闹，便会悄悄离开了。

后记

每个人都有一个不曾遥想的未来，只是谁也不是当初的少年、、、。

                                    作于2015年2月26日。

                                                岩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