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一囗喝光剩下的酒，把空酒壶狠狠掷出去，“我以后，要仗剑行侠。遇上奸恶之人，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教他们怎么做人！”
韩信拍手，“有志气！”
乘着醉意，李白的头迷迷瞪瞪的，意识却清醒了不少。
从前他总是依着王嫱行事。如今，也该听自己本心一回。
从来山水有相逢，他不信，说一句道不同，以后便再也无路可见。
韩信伸了个懒腰，“和你聊了半日，酒也喝光了，酒楼老板娘约我去品酒，难得人家主动，让姑娘家等不太好……”
不知何处燃起了烟花，一点火星儿高高地升空，在夜幕之下绽放，打断了韩信的话。
“是烟花?”
夜里常有烟花的表演，只是这次焰火似乎格外繁盛些，似乎要把整个夜幕都点燃。
李白皱眉，“不对，不止是烟花。”
两人直起身远眺，伴随着“焰火”的亮光，还有一阵嗡喻的轰鸣，空中弥漫起一阵硝烟的气味。
韩信神色有些茫然，“怎么了?”
李白语气疑重起来，“码头那边不对劲。”
街上越来越多的行人探头探脑，不知谁喊了一句，“码头那边爆炸了！”
韩信神情也严肃起来，“看来酒是喝不成了。”
事发突然，当夜六扇门紧急派出不少人，封锁现场，清点伤亡。有关爆炸的起因，民间流言四起。
几日后，皇帝上朝时告知众人调查结果。
李白听韩信讲述后有些诧异，“江湖恩怨?”
韩信叹息，“是，江湖恩怨。”
“……我知道了，江湖之事一时难以查清，是不是?真是难以相信，这场祸事闹这么大，归结成江湖恩怨就算了，还一时查不清楚，这种结论谁能信服?”
韩信看出来他的疑惑，摇了摇头，“有人要的正是这个结果。一来警示京城各方势力，二是阻止府衙继续调查。三来，既是江湖恩怨，便和朝廷无关，若真凶并非江湖人，便能就此洗脱罪责了。”
扁鹊附和，“我去现场看过，爆炸的范围和程度很大，即便是精通机关造物的鲁班一时也难布置这么多火药。何况在码头人流众多之地，想来安排这些已不是一日。”
“最近朝堂又起了冲突，互相告发的奏折扔了一地。”韩信扶额。
扁鹊随囗问了一句，“又是那姓梁的老学究?他这次告发张尚书的理由是什么?”
李白从问题中听到了熟悉的字眼“姓梁的老学究?可是那爱古琴的梁大人?”他那样耿直的人，也会被针对?
话题说到朝堂，李白也跟着好奇起来，韩信慢慢解释，“是，朝中张尚书与奸臣交好，和清正的梁大人结怨已深。梁大人和奸臣一党对持已久，但每次都只是胡乱罢黜几个小官了事。”
“今日，先是有几个张尚书下的小官说梁大人扰乱朝纲。梁大人也不甘示弱，掏出厚厚一叠证据，说张尚书越权敛财，祸及百姓。
证据确凿，官家十分生气，本以为那些小官又要被牵连罢官。哪知梁大人斥责张尚书后，竟主动求情，说“无心之失，只须小惩大诫即可，何必祸及他们”。
比此话一开囗，那些小官纷纷叩谢大恩，官家也没有继续重罚。
都说梁大人出了名的脾气刚硬，到处得罪人，今日学会以退为进，招揽人心，这事肯定有古怪。”
李白的心砰砰跳起来，从韩信的描述里，他听出了一丝熟悉，这手法……很像一个人。
那是他们四人离开雪原、遇上慕瑶后（可见第七十七章），想到那个匪气的女子和她背后的小弟，李白不由得产生了许多好奇。
“她一个女子闯荡江湖已经不容易了，竟能收服一群小弟为她效劳。”
王嫱淡淡一笑，“只要懂些手段，其实不难。”
“哦?愿闻其详。”
“官场上向来有许多手段，一群人中必然有领头者，只需制服他，其余人便群龙无首，自然会归顺。”
“那要是有人不服，找麻烦呢?”
”任他们去做就是，等事态扩散后，当众揭露他们的罪行。不过，只用惩处为首之人，其余斥责一番，放过即可。”
“这样就行了?”
“跟风者胆怯，心有余悸时，也怀有感激之情，会认为决策之人处事公正，值得信服。”
那时李白陷入了一片沉默，因为他从前没想过，原来人心可以这样计算。
有些寻常事，发生过就忘了。等到后来不经意想到，才知道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