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我们与风雪相伴——一个天文研究者的课题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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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又来了,冬天是我的最爱,冬天里的人、事、物,总会因为气温而多了一丝温情。

离开北地已有半载,在数度入冬未遂的鹭岛,我怀念我的北国风光,怀念那里的生活,怀念那里冬天的风和雪,怀念我的母校。母校的冬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尤其是漫天风雪横铺大地之际,天、地、人,浑然一体,那样的景色想来我已无缘相会了。心头总想起,研二的那个雪夜,那个天寒地冻人心暖的夜晚。

那正是天文相关课题攻关阶段,课题组带头人郑勇教授带着我们进行课题封关,几个人除了实验室外,就是在住的地方休息。严冬骤至,因年轻教员短缺,老教授带着我们几个研究生加班肩起该课题的重任。

实验室内,灯火通明,键盘鼠标在寂静的空间里歌唱,窗外渐渐飘起了点点雪花。老教授戴着眼镜,吃力的盯着屏幕,八个手指在键盘上一个一个地点着,六十几岁的人在码字上已没能那般得心应手。一行行代码不断迸出,团队中间人才断层,为课题能顺利完成,老教授最近特别去学了MATLAB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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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那股执着认真的劲,不禁为自己前些时候因为技术途径分歧问题而固执感到羞愧。固执是一种性格,有好坏之分,老教授也固执,他的固执在科研经费的管理上,非公干的花销一律不准,即使加班也是自掏腰包买夜宵。他们那个年代过来的人,私信不费公烛,身上有很强的原则性和崇高的精神信仰,这些都是跟老教授日常接触后认识到的。

分针一圈圈转过,我们都游弋在算法的世界里,忘了窗外的雪,忘了钟表在行走。猛抬头,六楼的窗外已飞雪似杨花,凌晨两点,钟表滴答滴答。几个年轻人倦意缠身,但见老教授还执戈一线,羞于言退。所幸,聚精会神的他在抬头休息间,从我们的倦眼中看到了夜的深。教授满脸歉意,说辛苦大家了,今天先到这吧。我们终于一起踏上了归去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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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实验大楼,才发现已是漫天风雪,可惜我们身上没有貂裘。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毛润之一句词,对几千年的风雪做了高度的总结。雪很厚,已能淹没我们脚跟,林冲夜奔,风雪山神庙,雪的意境就是这般吧。

“搞天文的或许就是这样吧,就是得熬夜啊!”雪路上教授调侃地说。

“要是不熬夜,观测的时候还看不到星辰明月呢!”教授的调侃使我遐想,从事天文,除了外行觉得的浪漫外,还有许多的不易。进行天文观测时,酷暑中午测太阳,大地是天然的烧烤架,严冬深夜测星星,寒风冷天常常冻住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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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要耐得住寂寞。”教授笑着说,我们都突然会心大笑,在没有人的雪国里,笑声清澈。

临分别时,教授踌躇满志地对大家说:“辛苦大家了,马上都要回去过年了,祝大家新年快乐,家人安康,明年学业更上一层楼。”我们互道晚安,雪地上一条长长的路向两边分开了。心头的温暖久久荡漾,激荡出天文工作者包藏宇宙的博大胸怀和经天纬地的浪漫情怀。

“右手画圆,左手画方,不能两成。”工匠的精神在于专一而有恒。科研之路,漫漫远兮,有繁星,有灯火,有崎岖,还有许许多多的拦路虎。我们只是安静地与他们相处,一步一步地将成果往更前沿的方向推进,不为它们所扰,不为它们乱了心神,正如那一夜,我们安静地与风雪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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