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素身——医疗常常是为了增加什么，而不是夺走什么

这是2018年3月份的第17天，早早起来进行书写，为了训练自己的各方面能力，但学习中依然还是可能有惰性的，就像胡适当时讲的自己需要赶快写点东西，定下一个宏伟的读书计划，最后的日记里面还是多量的打牌，打牌，打牌，我们不能这样，尤其是开始新的研究的时候，很多的因素还是有未知的，我们只能勇敢的探索，或许在进行探索的时候，会发现即使文献浩如烟海，但是要找到那个我们想知道的答案，非常的不容易，很多想知道的答案就是没有出现，我们一不小心就成为为了追求更好医学的实践而用于尝试的炮灰——浪费时间，浪费生命的去填前人没有讲出来的坑——或者其实那些坑已经让人踩过，只是没有讲出来，系统的说出来而已。不管如何，在我仍能够探索的今天，我不能失去探索的勇气，虽然答案仍有巨大的不可知，但没有探索就永远没有更好的医疗。

昨天写的文和亲戚进行了讨论，发现目前在大众当中一个理念还因为既往的没有阐明而被误解而让更好的医疗没有发生，这个就是如何引入缓和医疗与如何看待缓和医疗的问题（palliative medicine），很多人还是认为和普通的一般治疗是对立的，而在阿图的最好的告别里面也早就对这一种落后的观念进行驳斥，他指出因为聚焦效应等原因，人其实是反复无常的，这是人脑结构中的多个脑区互相兴奋抑制相关的决策系统决定的，选择接受部分的缓和治疗对于人类而言有着莫言的好处，而增加这一部分缓和医疗的内容，并不意味着放弃常规的治疗，而是在常规治疗之外，更多的考虑如何帮助患者将生命故事书写完整。在《善终服务不是无所作为》里面，他谈到“出门后，我承认我不理解克里德做的事情，她（善终护士）所做的大量工作好像目的在于延长考克斯的生命，但善终服务的目的不是顺其自然吗？……克里德解释道，那并不是我们的目的……标准医疗和善终护理的区别并不是治疗和无所作为的区别，而是优先顺序的不同，普通医疗的目的是延长生命，为了有机会获得未来的时间，现在，我们要牺牲你的生存质量——通过手术，化疗，把你送到监护室。而善终服务是让护士、医生、牧师以及社工帮助致命疾病患者在当下享有可能的最充分的生活……我觉得进入善终服务阶段的人，只有1/4接受了自己的命运……他们仍然希望战胜疾病……我会说……我可以做一些事情使你的生活更好一些，我知道我们没有很多时间可以浪费……我们想象自己可以等待，直到医生告诉我们他们已经无计可施。但是很少有医生已经无计可施的时候——他们可以给病人功效未知的有毒药品，手术摘除部分肿瘤，如果病人不能吃东西，就给他植入饲管……2004年，另一家保险公司， 安泰保险公司不减少患绝症的保险客户的积极治疗选项，而是尝试增加善终服务选项。安泰发现，只有少数病人停止祛病疗法而加入善终服务……选择善终服务的病人展示的效果同样惊人。像很多人一样，我原本以为善终治疗会加快病人死亡的速度，因为病人放弃了医院治疗，有使用大剂量的麻醉药镇痛。但是多项研究发现，情况并不是这样的，在一项研究中，研究人员跟踪了联邦医疗保险的4493位末期癌症患者和末期充血性心脏病患者。研究人员发现，乳腺癌患者，前列腺癌患者和直肠癌患者参加善终服务与否，在存活时间上没有差异。奇怪的是，对于有些病人，善终服务似乎还延长了存活时间。胰腺癌患者平均多活3周，肺癌患者6周……其中的教训几乎具有禅意：只有不去努力活得更长，才能够活得更长。但在这个社会，很多的常识其实不一定被广泛接纳，一不小心真理是站在直觉的对立面上，我们如何抉择是一个巨大的困境，是顺应规律，顺应他人，顺应自我是难以预料的。面对各种冲突，犹豫不前是常态，不时觉得孤单与难受，不知如何说起是人之常情，但我希望你记得的是——
——无论你是谁，我们都只是人类，我们可以创造奇迹，但我们永远应该为最坏的情况做好准备，面对冲突的我们并不唯一，我们其实愿意深究，常常可以发现更大的天地，有超出你们期望的事情发生。
——只要你不管如何，直面艰难的选择，依然去相信，我可以选择，永远都有选择的余地，即使他再狭窄，无论多少的局限性，我们可以将自己的人生故事书写完整。
——无论你是否相信，这个写文字的医生，也一直在寻求突破自身的局限性，突破人类的局限性，超越自己。

3月第17天，晚上竟然被叫回去做一个胸腔主动脉瘤出血的病人，患者左侧胸腔全部都被血液灌满，导致了纵膈摆动从而影响呼吸循环，我们回去就是帮助解决这个问题。但在穿刺后患者的左侧胸腔血液排出非常少，治疗效果一般。然后就几个医生之间就讲起了反常识的事情，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有些地方会头痛医头，尝试溶栓，但后来发现这些血块其实卡在胸腔里面，也某种程度帮助了压迫止血，而过多的动作，反而导致出血再次发生，反而不利于患者的呼吸循环稳定。另外也讲起一个马凡综合征的患者，做手术后，CT见到还是有血块，一直听说这样有感染的可能，所以就强烈要求医生做手术清血块，到最后的结局反而是把左肺切除了，最后也不久后好像在ICU过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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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难以决策的时候，我们很多时候只能听取专业人士的意见，因为他们见过更多，他们会帮助你尽量完成你的目标。为人生故事书写的医疗的风其实已经在吹拂，我们也想回归医疗的本质，让自己与他人更幸福，风会来的，要看我们用自己的坚韧、智慧、努力推动社会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