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部《转山》电影,加上正值大陆旅行风最热的年代,在人生要有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之后,又一个新的口号诞生了——要用轮胎,丈量世界!
据说,骑行风盛行的那些年,318国道上会堵自行车!
我身边也有四个爱骑行的朋友,其中三位,有一个共同的梦想,叫骑行进藏。
为了考公务员,骑行君A不得不埋葬了自己的梦想,他的自行车在他买来一大堆公务员考试参考书之后,除了偶尔的晨练,再没出过车库。
骑行君B是个富二代,一个亲切不拽的富二代,他不忧愁生活,于是他将他的自行车打包好带上飞机到了成都,喝了三天酒,风火地踏上了318国道……
四天后,他到了拉萨!是的,四天!
在骑行的第三天,二代发现这个活动一点也不美好,沿途风餐露宿,原本漂亮的妹妹在第二天就被恶毒的紫外线烤上一层黑漆,再不复当初成都初见时的模样——于是,二代将自己价值数千的自行车送给了某旅舍老板12岁大的儿子,搭车回了成都,次日,一张机票到了拉萨。
于是当我收到他到达拉萨的微信时无比震惊——靠,骑行进藏一般都得一个月上下吧?!
骑行君C算是比较靠谱的,我其实从没真正见过他,属于只在微信里认识的那种朋友,12年加的好友,通过朋友圈,看到他用二十多天时间,一步一轮胎印从成都挪动到了拉萨,一年后,又去骑行转了趟山,然后就此收手,退隐江湖,在全国几个大城市开起连锁服装店。
我说过,我认识四位爱骑行的朋友。
第四位骑行君,用D来称呼他实在不妥,他的名字,叫钟思伟!
他的梦想不是进藏,是更远的远方,他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那辆火红色的自行车,从藏地高原,越过了尼泊尔,行过斯里兰卡,因签证无奈飞到了约旦,进入了埃及,进入了非洲。
在非洲大地上,这辆自行车一次又一次地重组——埃塞尔比亚的刹车链——坦桑尼亚的座椅——赞比亚的脚踏板——纳米比亚的链条与车后架——至于轮胎,至少换过三四个国家的~~
最后,火红色的车影停在了南非,好望角。
思伟哥长长吐出口气,在这个值得纪念的日子,他爬上一块并不算高的石头,拍下一张霸气的纪念照,然后从石头上一跃而下,以无比华丽的身姿——摔断了腿(至于是左腿还是右腿我忘了,也懒得问)。
你以为,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吗?
如果这样,我应该也不会认识他。
身残志不残的思伟哥,把和他一样伤痕累累的自行车一起送上了飞机,到了海的另一边——阿根廷,乌斯怀亚!
在这个所谓地球最南端的城市,他在热情的沙发主家休养了一段时间,在伤腿痊愈后,于美洲极南之地北上,在智利圣地亚哥被歹徒用尖锥刺了六七下——好在,是尖锥子,不是刀。
他摔断过腿…
他被狗咬过…
他被凶徒刺过…
他一直在路上…智利的惊险一如往昔的其他困境一般没有拦住他的脚步,倔强的轮胎印从智利划过了玻利维亚……
玻利维亚的苏克雷是座安静美丽的白色之城。
订的旅馆里,有一个惬意祥和的小院子,可远远看到苏克雷大教堂钟楼的尖角。
在这个舒适的院子里,我听着思伟哥讲他在路上的故事,做了个决定。
“像非洲大企业家那样赞助几百美金的事我是不行的,哥啊,你这三天的饭,我包了。”
我请他吃了三天的饭,然后,和路上结缘的所有朋友一样,各奔东西。
那是15年的十月末,我要南下,赶在12月搭上前往南极的船。他要北上,纵贯美洲!
红色自行车不知道在哪个地方换上一条新胎,圆轱辘再一次划过国界,滚过海拔跟西藏有得一比的秘鲁高原,进入了巴西,然后停了。
我说停了,不是指车轮停了,而是,巴西实在太大了!
2016年的一半,思伟哥都在巴西地界上飘扬着,顺便看了几场现场的里约奥运会。
那长发飞扬,皮肤黝黑的江西男子自四年多前离开家乡后,至今依然在路上,纵贯美洲的路程,如今骑了一半不到,在巴西就耗了六个月......
某日,有一位巴西姑娘,看着那风尘仆仆的东方面孔以及形影不离的红色自行车,问他:
“你从哪里来(Where are you from)?”
他说:“中国(China)。”
“要往哪里去(Where are you going)?”
“中国(Chin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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