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小丑》还黑暗的人生：父母信邪教，目睹哥哥惨死，被人在脸上拉屎
第92届奥斯卡颁奖礼落下帷幕。
《寄生虫》成最大赢家，一举拿下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国际电影、最佳原创剧本四个大奖。
另一个大满贯，则是最佳男主角——「小丑」杰昆·菲尼克斯。
奥斯卡、演员工会奖、金球奖、评论家选择奖和英国电影学院奖，杰昆是实打实的影帝大满贯。
意料之外，也情理之中。
《小丑》是近年来最受争议的电影，喜欢的人，说它道出了这个时代的真相；
批评的人，说它是民粹主义的狂欢；
上映期间引发持续争论，甚至小规模混乱，导致美国警方有不少人呼吁抵制。
但和影片的争议相比，小丑的扮演者，杰昆的表演却是无可争议的。
在“希斯之后再无小丑”的巨大压力下，他塑造了一个全新的小丑——亚瑟。
不需要台词，不需要表演，只要一个微表情，你就能深切体会到，他的悲伤，那种灵魂深处的孤独。
那个放声大笑的人，背后藏着一片废墟。
我只想演一个复杂的有血有肉的灰色领域的角色，而不是一个非黑即白的卡通反派。
朱迪福特斯说，女演员最重要的特质是疯狂，而男演员却是脆弱。
痛苦或恐惧，都是演员值得珍视的感受。
杰昆的表演之所以能够让人着迷，因为他有着非同一般人能承受的过去。某种程度，他无需刻意演一个病人，他只需要把自己生病的一面展示出来就好。
或许，你应该知道关于他的悲剧。
01.
杰昆有一个糟糕的原生家庭。
他的母亲20岁就独自一人从家乡纽约离家出走，在美国境内徒步旅行时遇见他的父亲，相遇不到一年便结了婚。
（菲尼克斯一家）
婚后，他们在环游南美的过程中生了5个孩子，分别是：river（河流）、rain（雨）、summer（夏天）、liberty（自由），杰昆也拿到了自己leaf（叶子）的名字。
（那个待在母亲怀抱里，嗦着小胖手的就是杰昆，最前面站着的小男孩是哥哥瑞凡River。）
后来，他的父母加入了一个名叫"上帝之子“的邪教组织。他们加入时，这个组织看起来还很正常，大体上是喜欢自然、素食主义、保护动物之类的，非常符合嬉皮士的想法。
一家人走遍整个拉丁美洲去“传教”，没钱的时候，就靠几个小孩站在路边，对来往路人唱赞美诗，乞讨换钱。
但后来，该组织以色诱方式招募信徒。
1977年，杰昆的爸妈收到了来自领袖的一封信，信中介绍了一种招募会员的新方法，“调情钓鱼法”：用类似卖淫的方式来吸引新成员。
（上帝之子的宣传海报：与组织领袖性交是
一件很爽的事。
）
这时，父母发现自己的理念和组织相反，于是：去他妈的，我们不干了。
好在他的父母及时醒悟，在最小的妹妹Summer出生后，退出了组织，举家搬回洛杉矶定居。
回到洛杉矶后他们改姓 Phoenix ，取的是凤凰涅槃、重新开始之意。
遗憾的是，姓氏的变换并没有为这家人带来太多好运，爸爸因为背伤无法工作，七口人时常要为生计发愁，最窘迫时甚至要挤在车上生活。
自幼习惯卖艺的孩子们组成了“菲尼克斯童子军”，由大哥瑞凡带队参加一些节目补贴家用，最后瑞凡和杰昆被天才星探艾里斯·伯顿发掘，二人也得以成为真正的明星。
或许，正是童年的颠沛流离，杰昆似乎对人性中的黑暗面有直觉上的敏感，总能把一个个忧郁、脆弱、暴力、焦虑、易受伤的，谜一样的人物演得纤毫毕现。
02.
不过，杰昆永远只是“菲尼克斯家第二有名的人“。
因为菲尼克斯家，最耀眼的孩子不是杰昆，而是他的哥哥瑞凡·菲尼克斯。
无法形容第一次看到瑞凡眼睛的那个瞬间。
那是眼睛里有着冷漠、桀骜、锋利、不屑、寒冷还有澄澈的薄荷绿。
（瑞凡·菲尼克斯）
长的好看的同时，瑞凡是个表演天才。
9岁参加电视节目录制；
15岁被导演看中，出演《伴我同行》一炮而红；
19岁拿到奥斯卡最佳男配角提名；
21岁拿下威尼斯电影节影帝。
瑞凡，在那一代人的心里占据了特殊的位置，整个90年代都是他的。
（瑞凡和基努）
他曾被誉为天才的演员，就连现在大红大紫的小李子，也不过是他的接班人。
用导演罗伯·莱纳自己的话来说：
他走进来就像带着一束光一样，我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认定，他将来一定会成为一个明星。
甚至在音乐上，他也非常有天赋。
瑞凡弹得一手好吉他，幼时靠弹唱换面包的经历，让他对音乐有不一样的感悟。
后来，他还和自己的姐姐瑞恩创办了自己的乐队Aleka‘Attic，5年出了两张专辑，多支单曲作为自己的电影的原声音乐使用。
他是好莱坞未来的巨星，是音乐天才，是家里的顶梁柱。
而在如此耀眼的哥哥对比下，杰昆就显得非常平庸。
从小就是个小胖子，出生就有缺陷——兔唇，后来手术修复了，但依然有疤痕。
趁着哥哥的东风，也陆陆续续在一些电影电视上扮演配角，但却一直表现一般。
曾经连续6年，都没有收到一个好的试镜邀请。还是哥哥瑞凡看不过去，花心思去指导杰昆的演技。
星光熠熠的哥哥，跑龙套的弟弟，所有人都觉得杰昆活在哥哥的阴影之下。
（《山街蓝调》中的杰昆）
但在杰昆眼里，“我们是一队的，无论谁在发挥作用都是伟大的，成长过程中，我们没有竞争的痕迹。”
哥哥瑞凡是他演绎事业的引路人，2019年金球奖上，他回忆道：
在我差不多15、6岁的时候，大哥瑞凡下班后，带来了一盘罗伯特德尼罗主演的《愤怒的公牛》，他叫我坐下来，逼着我看完了全片，第二天，他又逼着我看了一次，然后对我说，你需要重新开始演戏，这就是你的人生。
在全家人都不相信，他会有大出息的时候，是哥哥对他说：
你会成为一个真正的演员，会变得比我更有名。
或许也是哥哥的坚持，让杰昆扛过了人生最黑暗的日子。
03.
杰昆活在哥哥阴影之下，不是荣光的阴影，而是死亡的阴影。
哥哥的死，是杰昆的雷区，他公开说过很多次，不想再谈，他永远都重复着一句话：
我永远不可能理解这样的失去，我只能慢慢接受他已经离开的事实。
他无法接受哥哥的死亡，无法接受自己亲眼目睹哥哥的离开。
1993年万圣节，在结束《黑镜》的拍摄后，23岁的瑞凡带着女友和杰昆到酒吧庆祝。
约翰尼·德普是酒吧老板，他和瑞凡很合得来。除了演戏，两人都组了乐队。那天，瑞凡也是想去玩会儿乐器。
（瑞凡和德普）
那天，瑞凡在酒吧里接过朋友递过来的饮料，一饮而尽，而实际上那是一杯液体的Speedball——一种混合了可卡因和海洛因的饮料。
瑞凡开始呕吐，跌倒在地，情况非常危急。
当时年仅19岁的杰昆，扶着瑞凡到路边，打911求救电话，他疯狂哀求救护车快点来，他祈求有人能救救他的哥哥，但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哥哥消逝……
23岁，瑞凡·菲尼克斯摄入过量海洛因致死。
哥哥的离世，对杰昆而言无疑是最沉重的打击。但媒体并不在意他的心情，只想获得更多的爆点。
从此，杰昆被推向台前。
媒体不知道如何获得了杰昆的求救电话录音，在电视台上重复播放，杰昆撕心裂肺地求救：
请快来救救他，他要死了！求你们了！求你们了！
拍摄的直升飞机，在他们家房子的上方盘旋，所有的媒体都涌向杰昆，一次次地发问关于瑞凡死亡的事情，一次次揭开他的伤疤。
才19岁的杰昆无法面对这一切，躲到了哥哥生前买的牧场里。
那个刚长成了少年，一夜间坠入了人生的黑暗。
04.
在黑暗中，是杰昆的母亲拉了他一把。
母亲强硬地把在家自闭2年的儿子拽出家门，拎着他去参加《不惜一切》的试镜。
（《不惜一切。剧照）
在经历哥哥的死亡和媒体的追赶后，那些曾经的悲伤和痛苦，成了他表演上最好的养分，曾经平凡的杰昆，仿佛一夜开窍。
《不惜一切》的选角导演范·桑特说，杰昆的那场试镜，是她职业生涯里见过最棒的。
但大多都是带阴暗面的角色，无论是《鹅毛笔》中精神失常的神父，还是《角斗士》中弑父夺权的太子，他都表现的入木三分，让人胆颤。
哥哥的死亡阴影却从未散去，就像一个定时炸弹，随时都会引爆。
2005年，他在传记电影《与歌同行》里，饰演了传奇歌手约翰尼·卡什。
这个角色与杰昆人生有着残忍的相似性：电影中，他12岁那年哥哥意外去世；电影外，19岁的他目睹哥哥的逝去。
瑞凡的事情再次被提起，无数记者都希望“聊聊你的哥哥吧。”
这部电影，引爆了炸弹。
他决定用混乱回应混乱，用疯狂抵抗疯狂。
从2006到2010年，杰昆的种种行为举动都像是个疯子。
突然酗酒，爆肥，留胡子，然后宣布退圈。
是的，26岁的杰昆，就凭《角斗士》第一次提名奥斯卡，但36岁那年，他说要退出电影圈，玩说唱。
然而，他的说唱首秀却不咋滴，台下观众嘘他，他还直接和观众对喷：“闭嘴！你难道不知道转行有多难吗？”
在后面的演唱会上，你甚至可以看到他与观众对骂，发生肢体冲突。
参加脱口秀节目，却蓬头垢面、行为异常，无论主持人问什么，只会说“yes”或“no”，拒绝回应。主持人，想开个玩笑活跃气氛，他当场就发脾气。
在奥斯卡颁奖礼上，作为颁奖嘉宾，不修边幅，还嚼口香糖。
私下的生活更是混乱不堪，每天吸毒呼麻、与妓女共度春宵……
性情暴戾、满口胡言乱语，天天就跟经纪人对骂，被人在脸上拉屎（这个应该是演的）……
好莱坞的朋友们开始远离他，他的铁粉脱粉，还发视频回踩……
然而2010年，杰昆却告诉所有人，这一切都是假的，他花了两年，做尽荒唐事，就是为了完成一部伪纪录片《我仍在这里》。
事实上，与其说杰昆在玩弄好莱坞媒体，不如说他想掩盖自己的崩溃。
他非常冒险地把隐藏在心里的炸弹，伪装成一个蓄谋已久的礼花，爆炸在世人面前。
我真的不想知道你们是怎么看待我的恨也好，爱也好，只要不误解我就行。
为了摆脱自己哥哥的阴影，彻底远离电影圈。他撕碎了众人面前的“杰昆”，也扯掉与哥哥的刻板关系。
他早已崩溃，纪录片，不过是一个借口而已。
05.
虽然因为那部纪录片，杰昆被嘲笑了好几年，但这次疯狂的发泄让杰昆真正走出了黑暗。
当他两年后，带着《大师》回归时，一切的杂音都消失了。
（《大师》片段）这是杰昆最具个人色彩的一部作品。他演了一个心理不正常、无法融入社会的“二战”退伍老兵。在结识了“大师”之后，他酗酒、沉迷于性、陷入邪教无法自拔。
之后，他开始对演戏表现出惊人的野心。
《性本恶》中的私家侦探；
《无理之人》中失去母亲和挚友的哲学教授；
《Her》中与人工智能谈恋爱的书呆子；
一个个复杂多面的角色，一个个迷失的灵魂，追寻着虚无的目标。
直到今年，衣冠楚楚的他，站在奥斯卡奖台上，拿着那座小金人，略带哽咽地提起哥哥17岁那年写下的歌词。
他终于走出了哥哥的阴影，也完成了哥哥未完成的愿望。
今日心情敬佩
崩溃，永远在凤凰重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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