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与叶

“叶子的离去，是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抑或是它向往自由？”

叶子的离去，本无心造。秋风萧瑟，树与叶相依大半载，终当分别。秋去春来，青春再续，何曾记得那曾经的金黄色的生离死别？何曾感伤那冰天雪地中的凄冷与孤寂？此番悲愁苦闷，只在我等人心，难入树与叶之本意也。

为树者，形态千万种，亦如人生百态。或生于崇山峻岭，或生于山涧田野，或生于平原沃土，或生于悬崖峭壁，或生于繁华闹市，或生于孤寂荒野。有的自由成长，直至合抱之粗也无人知晓；有的专为人之利益而生，合适的时候自被砍伐而去；有的为柴为药，给人温暖救人性命；有的作为观赏之物，或被囚于一小块天地，或被修剪的体无完肤，只为人们赏心悦目。无论何种身世，树与叶总是彼此相依，无叶不成树，无树不成叶。纵然有的叶子会离去，但都是短暂的生命之必须——树为取舍，叶也完成了使命。

于叶子而言，自春天发芽起，便会经受风吹、雨打、日晒、虫害等种种磨练，身不能离树，只得默默承受，但吾未闻其一声抱怨矣（或许有，只是我听不懂罢了）。想想自己，竟不如小小一叶，何其悲哀！直至秋来，该离去的自会慢慢离去。在秋风里，树与叶之间的纽带似乎很脆弱，叶子再留在树上似乎已成多余。于是，叶子放了手，任身躯随风飘荡而下，无悲无喜，无悔无恨，是那样的轻、那样的悠然、那样的自在！最终，它们或飘到很远的地方，被踩成了碎片；或被拾去当柴烧，奉献了最后的光明。但大都掉在了树的周围，被岁月化成了滋养树的泥土。

“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欢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风里飞扬，一半洒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这几句话或许能阐明一些东西，但以人观树，焉知树亦如人之复杂邪？

如果有来生，我也愿做一棵树，简单的一生，看世间繁华如烟云滚滚。待繁华逝尽，一切终归尘土。

后记：之前看到校园里落叶飘飞，本想写些感想，没想到竟成这样，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