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三). 三生三世 瀚墨枝

西边血碧落将天空晕染成绯霞之色,初月皎皎在东边露出半个浅淡轮廓,本是日暮西山该进入暗暗夜色之中,但这东阴山脚下前面一个叫化虚境的地界却是山川异域,日月同天,此时,天空同时出现了日月两个轮。

进入化虚境,里面是桃之夭夭的白昼,白烟浩渺从头顶之山分股流出,几株曼妙粉色桃枝立于山巅之处,都以为东阴山脚下是苦荆密布,毒莽盘地却竟有如此妙不可言之地。

传说化虚境轮幻湮灭,讹法它生,步入此境可以看到自己的往生。

月瑶颠颠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看绾蔷看她的身后一会幻化成紫孔雀,一会幻化成绿孔雀,变来变去只是毛色不同而已。想来绾蔷的几世也是无趣,十几万年一直待在孔雀窝里就没有出来。再看一眼身后的涅羽帝君却一直还是刚进来时的模样,大概是用仙力压制住了幻形不让她们看到,想想也是,万一这与天地同辉威仪四方的帝君定是经历了不知多少次轮转万一在他们两个小辈之前幻化出一只不雅的小雏鸡想想处境也是蛮,棘手。只是走在月瑶身后的绾蔷自步入化虚境就一语不发,她看到月瑶的身后却有一个泛着亘古之色的身影。涅羽帝君却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奇。月瑶发现近几年却有微妙的变化虽是童稚之体,思想有时候竟越发老成,偶尔和她交流几句感觉她完全像另外一个人和她对话,倒像是一个躯体内住了两个灵魂,想想大概跟她体内的混元之气有关,所以每次和她对话都要随时调整自己的思路,蛮是累累的。

走过化虚境前面就是黑谷关关城,化虚境和黑谷关关城之间有一片黒木树林,里面一片黑压压,月瑶晃在前面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只是扭头摘下绾蔷身上的一根羽毛用自己浅浅的术法变了好几次终于变成了一根烛灯拿着便往前走,林内蕰气湿重地面都是古青石所铺,一不小心便摔了一跤,绾蔷伸手要将她拉起只见她摆手谁都不让拉,自己拍了一下屁股自己站起来仰着头继续往前走,绾蔷当没事,最后面的涅羽帝君微不可察的蹙了一下眉。他俩也就看她这么一走一跌的摔倒了黑水城。

黑木林尽头黑谷关关城依山势而建位于三股道路于此交汇一点,这三道也是妖、魔、神道三条道,他们各自分界很清楚互走互不干扰,想想这白泽上神也是心思缜密之人如果当初只建一条道妖、魔、神混合难免有互掐的时候出现,闹不好这山下经常有不时的惨案发生。化虚境尽头,黑谷关关城北墙上保存着一座古旧的城门洞,城门洞的门口有一个小门洞,怕是仙魔都会带着自己的灵宠过来而专门设置的,倒是蛮人性。

关城大体方正,南北向大四百多米,东西向二百多米。待从门走进去映进眼帘的竟是一片闹市,他们一路舟车劳顿便找了一家茶馆过来歇脚。上了二楼找了一个靠窗户的木椽棂窗边坐下,此处正好可以俯瞰这关城的全貌。不知绾蔷有没有感觉到,一路走来月瑶一直感觉身后有个东西在跟哲她。见绾蔷和涅羽都一声气都没坑便以为是自己仙力浅薄一时恍惚出现的幻思,弱弱的便没有多问。谁知刚一定坐下喝一口茶,下面就人头攒动都集合到了城楼地下,似乎有什么热闹的事发生,顺着斜视的45度角往外看只见十米城门角楼檐之下有个小黑点。再一会就听见下面的仙妖中有人起哄:“往下跳啊!”恐是有人要跳城墙楼,月瑶竖起耳朵,旁边的绾蔷倒再也坐不住,横起桌上的紫轮剑就直接杀到了城楼顶。月瑶似乎终于知道那个小黑点和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一团东西是谁了。却是那个在隐山上找绾蔷打了十八个回合被打得吐血的黑衣男子。月瑶又沁了一口茶出神看着远处东阴山顶在白昼内竟也能焕发出的幽兰的灼灼寒光,雅致想起了黎黍跟她讲过的绾蔷这十几万年来的几段恋情,不能不说,很挫败。

第一段与雉鹰魔神魃羿相恋9万年,魃羿只用一天时间失身和雀娥仙子有了身孕,这段感情便告一段落。犹记得那雀娥小仙还挺着大肚子,在绾蔷面前娓娓道来:“女人呀,光会风花雪月有什么用,关键是有一个争气的肚皮”,对此伴随阅历的加深绾蔷也便深深了解这其中的道理。

第二段与东海龙宫大太子饕餮相恋,他在东隅隐山偏在神界西隅,饕餮一开始信誓旦旦说距离不是问题,接连一年每日行八万里为绾蔷送东海龙宫土特产蛤蜊,我便沾沾光,后来送着送着便没了音信,听说还是在他父君母君的要迫下就近跟鮫鱼公主成了婚,生了一堆龙鱼娃娃,也算皆大欢喜。

第三段是两年前到凡间渡劫,遇见一个翩翩少年,便还是像以前一腔热血付情于他。正逢少年赴京赶考前期,于是绾蔷信誓旦旦那男书生说:“你不用来看我,我每日去见你便是”,每天步行六里地去见他一面,直到他榜中状元,便端端正正坐在家里等他来娶她。谁知等到日落西山也没来,直到邻居的大妈告诉她:他不会来了,因为听说他已娶别人。绾蔷不信来到秀才住所,看到的确是两个赤条条的躯体在床上的交合的身影。最后秀才和三姑娘要一起坠楼殉情相逼,绾蔷才作罢。

第四段,这第四段就是和城楼上的这个。我问过绾蔷这小子也不知什么来历,只管找绾蔷来比武,但她对他却无一点好感。也是为什么每次他来找她比武她都是下死手,耐每次那小子有一口气都会再回来找她。这次竟偷偷尾随我们一路到了这里,绾蔷说是,孽。我说是,劫。

待两年年后莫离恢复了九万年前的记忆,想有些人终究是现在都历不过的劫。不是放不下,是明明放下了还有命里扯不断的纠葛。那日与离境相见,也是等白泽到最后点化开那枚她胸前的紫色血泊吊坠,前尘往事才一时涌现,她才知道这劫确实度的深,但既事已过去,便也只得装作与离境不认识。

原来缘劫都是如此,相聚简单,相散更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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