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的你，在这个雪天还好么

     北京的冬天没有我的家乡那么冷，雪也不太多。如果你来自南方，想看一场纷纷扬扬，银装素裹的冬季，怕是要失望了。暮秋初冬，是没办法看见霜染的大地的。雾霾笼罩着整个城市，沙尘与工厂的烟气弥漫在外出人的周围，好像浪漫故事里主人公行走在街上，刹那间就湮灭在汹涌的人流。  

    当然，无论是心中还是现实，街上永远是川流不息的。北京人很多，清晨的地铁站，挤满了排队的人群。手拎着刚买的早餐，提着公文包，抑或穿着校服的学生，眼神里充满着无奈的目光。我也是赶上过几回这样的场景，都是匆忙赶时间，在不起眼的轨迹中奔波。

     其实我是不习惯这样的生活。在一个深秋的晚上，从望京归来，在地铁站里萧所的像个随风摇曳的木头人。我没有急着回去，也许是累的缘故，坐在正对着地铁进来的方向。两排铁轨映入眼帘，一直消失在远方的天尽头。只是地铁时间很紧凑，一辆辆去了又来。车厢永远挤满了人，疲惫和无言镌刻在每个人的脸上。我那时突然觉得，北京的城市到底充满着怎样的魅力，值得让大家耗尽所有的生机和灵魂在这里游荡。繁华与暗淡，我们穷尽一生也未能走出之中的灰暗地带，一如撒哈拉沙漠中的风与沙，一如从南方前来北京看雪的人们。不知灵魂的真正归宿，却一心向往绚烂光华。  

      突然想到小时候身在家乡，隆冬至，大雪数尺，素稿满天下。一场大雪，身处其中，让人从容静谧。让我知道，安静永远不是只存在于黑夜，还有之后的黎明。虽然雪下的很大，但是我却从未堆成一个像样的雪人。纵横交错的足迹天然在大地上刻下一幅幅画面，我在很久就知道，那是每个人留下的生命印记。这些印记中，有如我一下刻意，但大多数，都是真真切切的留下。不仅人的脚印，天上的鸟，地下的狡兔，吐着舌头奔跑的大狗，和那一闪而过的老鼠。

       如果让我回忆我生命最辽阔的年代，那便是我行走在白雪茫茫的荒野。身边跟着一只狗，我养过的一条牧羊犬，追逐暴露在视野里的山鸡。当时，荆棘与荒草都没能阻挡我的脚步，而如今却在人事中懦弱，举步维艰。当时我的心境，自认为天地苍茫，万里皑皑，我便是那片大地的最勇敢的生灵。手心里落下的飘雪，袖子间的阵阵寒风，让我更加理解真正的冬季。那边是勇敢，辽阔和从容。 

      我也和很多人一样，在大雪纷飞的年代，牵着一个人的手，漫步在悄无声息的冬季。结冰的湖面，桅杆丛生的岸边，那边是我全部的思念和追忆。许多年过去，或许早已消失在梦里与现实，或许连文字也没能留下。但是每年大雪漫天，西风残照，瞥一眼年年如此的枯黄，我还是会有那一刻的呆住，好像又回到了从前。可我却不遗憾，因为有些故事适合在回忆里，有些人适合在一瞬之中。我们会仰望，心中问道，当年的你，在这个雪天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