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怜初上琵琶｜宋词故事

文/筠心    图/网络

翻开《宋词三百首》伤春词比比皆是，其中王安国的一首清平乐，却也独特，贵在有品格。全词如下：

“留春不住，费尽莺儿语。满地残红宫锦污，昨夜南园风雨。  小怜初上琵琶，晓来思绕天涯。不肯画堂朱户，春风自在杨花。”

简简单单的一首词，读过去，一副画便映入眼帘。已经是晚春时节，不管黄莺儿怎样叫唤挽留，春天终究是要过去了。昨晚的那场风雨，搞得花园里落红满地，像是宫锦遭了玷污，真是可惜啊！像北齐后主的淑妃冯小怜，这般美丽的一个歌女，清晨怀抱着琵琶，可她的思绪却飞到了天边。她宁可做春风中自在飞舞的杨花，也不愿过画堂朱户的富贵生活。很多词是不能这么直译的，一译便索然无味，然而这首清平乐，因为词中这位歌女的品格，使得画面有了精神的力量，有了脱俗的灵气。

或许你会好奇，这王安国谁呀？为何他能赋予歌女除了漂亮灵巧，能歌善舞，精于琴棋这些普通特性外，心高气傲，不愿屈就命运安排的个性？这让人联想起《红楼梦》中贾母的大丫鬟鸳鸯，坚拒主子的“赏识”，誓死不愿当姨娘。或许，青竹般个性的作者，才会理解欣赏这些身份卑贱，却心灵高贵的女子！

王安国是王安石的大弟，才华并不逊于其兄，然而他的功名比王安石要晚很多，四十出头赐进士及第。虽然是亲兄弟，弟弟对哥哥变法并不赞成，且颇有微词。他曾当着神宗面，直言王安石变法用人不当，敛财过于急切。所以，王安国一直没能得到神宗重用。王安国性格耿直，对于吕惠卿逢迎王安石，很看不惯，觉得吕心术不正。

一次公务闲暇，王安石读晏殊词，笑着说，做宰相怎么能写莺莺燕燕的小词？王安国辩解，晏宰相不过是偶尔为之，事业上何止于此啊！当时吕惠卿也在场，立刻上纲上线，说从政者排斥郑国的音乐唯恐不及，怎么自己还干起这种事呢？王安国正色道，排斥郑国的音乐，还不如远离小人！吕惠卿认为王安国是在批评自己，从此怀恨在心。

王安石罢相失势后，吕惠卿落井下石，不但上书攻击曾经的领导，改革的同道者王安石，还趁机公报私仇，诬陷王安国，使他丢官回乡。王安石晚年退居金陵，深悔自己当年知人不明，用错人。认识了王安国，再读读清平乐，那歌女宁要自由，不愿事权贵的高洁，不正是王安国内心的写照吗？小词不小，因为高格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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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筠心，喜欢读旧书的70后，从竹影江南到郁金香之国，美篇签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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