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意·家庭】我欠“她”的不只是一张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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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有人说：‘拍摄孩子，

随时拿起相机拍摄都来得及’，

而对于老人，

哪怕晚一天都来不及。”

前几天刚从平阴回来，每年回来心里都会非常不舍，

舍不得玩伴，舍不得亲戚，而我最舍不得的是姥姥。

契机

我从小在济南长大，

只有每年寒暑假才会去姥姥家，

每次一呆就是好多天。

这次专程回去是应舅舅和妈妈要求，

也是出于自己的感动，专门去拍姥姥。

舅舅过年的时候，把我叫到卧室，

从陈旧的柜子里拿出了姥爷当年的黑白照，

对我说：“你抽个时间，给你姥姥也拍一张，留着以后用”。

我连声说好的，可是脑袋里一阵发懵，

听着就像开玩笑一样，可舅舅是很认真的。

自己坐在床上默默的想，我应该怎么去拍。

妈妈非常认同我现在的拍摄理念，

让我以生活为切入点去记录姥姥的生活。

于是有了这次拍摄。

一生

舅舅一家养了姥姥一辈子，

从乡下搬到县城边，从县城边搬到县城里。

在我小时候，姥姥就一直在照顾姥爷，

因为姥爷是脑血栓，走路不便利，

每天姥姥要做一大家子人的饭。

那时候在乡下

我有时候就在灶房帮姥姥推火推子

（具体叫什么，我也不知道，

只知道需要添柴，呼哧呼哧的推）

再到后来姥姥每天要给舅舅一家做三餐，每天都一样。

每次我一起床睡醒，

姥姥就在收拾剩的早饭，

坐下来缝缝补补，就要准备午饭。

生活

姥姥以前特别爱干净，

一个大背头，穿的利利索索的。

但我近几年发现她不讲究了。

我本以为是姥姥懒了，

地板总是花的，

墙角总有碎屑，

碗总是洗不干净。

后来我才明白，

原来她老了，

眼睛花了，腰不行了，力气也不够了。

但她依然让自己每天很干练。

疤

姥姥脸上有一道疤，一道特别特别深的疤，

我小时候特别好奇，还专门摸过，

后来姥姥说那是他小时候去别人家不小心摔的，

留了一辈子了，

但这道疤依然挡不住姥姥的慈祥和笑容，

因为我从来没见姥姥发过火，和别人吵过架。

孤独

以前有姥爷的时候，姥姥还有人说话，

后来舅舅一家都要上班，姥姥有的只是

一部电话，

一堆照片，

还有落地窗外，小区门口的方向。

变化

我假期回去是让姥姥又开心又生气，

开心是因为有人陪她，生气是我很不听话。

（姥姥与妈妈）

二十年前，

我拉着姥姥去后山地里摘酸枣，

姥姥拼了命的摘了一箩筐让我吃个够，

那一年我4岁。

十年前，

我拉着姥姥去爬山，

姥姥拼了老命跟着我跑到了县城的另一边的山头上，

那一年我14岁。

今年，

我扶着姥姥下楼梯，

姥姥拼了老命的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小心翼翼的走着，

这一年我24岁。

（两岁时，姥姥来我家拍的生活照）

（今年姥姥与小外甥的合影）

奇迹

姥姥文化不高不认字，

但她后来竟然能看懂圣经，

这实在是个奇迹。

回忆

这次特地带姥姥回了一趟老宅，

姥姥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每一份心情，

都想给她抓拍下来。

推开陈旧的门，

姥姥艰难的迈开腿，

看着院子里的一切，

早已不是原来的面貌。

（十年前，在厅堂前面的老照片）

推开厅堂的木门，

枝桠的声音传递了这个老宅的陈旧，

也展示了岁月的痕迹。

绿色的门，

我印象里好想刷过两次，

门上还依稀能看到油漆点的痕迹。

我让姥姥坐在曾经姥爷经常做的座位上，

刻意拍了一张照片，

”春晓“墙联 / 大座钟 / 老椅子 / 老桌子

还有那把夹过我屁股的小木椅，

几十年没有变过的场景，和几十年没变的人。

几十年没拍过的照片，却还有几次合影的机会？

（初中时，我在同样的位子上的照片）

这是姥姥曾经住的房间，

也是我小时候假期里睡的房间，

姥姥站在满是蜘蛛网的卧室里，

想的是曾经每晚凛冽的风声和一家人温馨，

嘴角里露出一丝甜蜜的微笑。

记得每天早上躺在被窝里，

就能听到各种鸟叫，驴叫，蛤蟆叫，

还有烧火/做饭/填炭的声音。

依稀回荡在耳边，那么真实，那么清晰。

姥姥坐在门口，摆弄着手指，

背后的“福”字也已经没有了颜色。

回头看了一眼厅堂，又看了我一眼，

说：”别拍了，够了，浪费胶卷，多贵啊。“

透过铁门的空隙，

看到姥姥还在院子里，收拾着。

把手头的南瓜放在地上，装麻袋，

打算让我带回城里一些。

大门外，

没有了孩子们的嬉戏声，

没有了小时候过年放烟花的满地红，

没有了大门上的“以马内利”的红对联，

没有了大门里面“玫瑰镇”特产的玫瑰花

也没有了迎客墙上大大的“福”字

姥姥仿佛看到了曾经，孩子们在门前的嬉戏。

（三岁时，和哥哥姐姐们在大门口前的玩耍）

（三岁时，和哥哥姐姐们在大门口前的合影）

而现在有的

只是曾经姥爷每天晒太阳坐的石凳，和满墙的枯枝。

姥姥坐在另一边，默默的看着曾经姥爷坐过的椅子，

仿佛二老依然在一起晒着太阳，聊着孩子们的未来。

正如李清照所说的：

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

离别

每次离别，印象都特别的深刻，

我小时候

都是姥姥亲自抱着我放到长途车座位上，

直到车走才会离开。

我稍微大点

姥姥会帮家人拿着行李放到长途车座子上，

再硬生生的往我手里塞压岁钱，

直到妈妈无力反驳为止，

依然是直到车走才会离开；

我能自己回姥姥家了

而姥姥螺旋腿越来越严重，

却还是坚持送我到车站，帮我买上票，

非要看着车开了她才会离开；

再后来

姥姥没有再送我到车上，

但她依然站在送站口给我摆手，

但她没有等车走，她先转身离开了，

而当我看她那老态龙钟的背影还有步履蹒跚的步伐时，

我知道姥姥真的老了，坐在长途车里的我却哭了。

那一年我20岁，是家族里的老小，也是最捣蛋的一个。

而今年我开车回去

姥姥像个孩子，

坐我车很放心，也不怕我技术不行，

跟着我又到这又到那的，

而离开后的路上却打了好几个电话。

看着姥姥的背影，总是感慨万千。

我愿意跟在姥姥的背后，一直默默的记录下去，

也祝愿姥姥能继续活在恩典当中，福杯满溢。

人生的道路亦是如此，

我们一生的年日是七十岁,

若是强壮可到八十岁。

也许能留下的念想，

就一本相册，一段视频，一个精神。

谈回摄影，摄影的路子有很多，

可以拍产品，可以拍广告，可以杂志等等，

可我为什么选择了“家庭纪实”

这个小众到不能再小众的摄影领域，

因为我看到了那抓不住的时间里，

流走的是珍贵的回忆影像。

当这个影像里有摄影师的审美眼光和专业的器材，

再加上真实的场景，真实的时间，真实的人的时候，

它的力量将会随着时间的积累越发珍贵。

就像一瓶老酒，越放越值得珍藏。

这就是“家庭纪实”

并且不限于情侣，夫妻，孩子，老人。

因为只要有生命的地方，就有情感在。

正如我在6月23号时，在家里箱子里放出来的老日历

看到的是20年前的回忆。

如果你认真的读到了这里，

也许你是喜欢和赞同我的观点的。

如果你想记录你的现在，

不论你是学生，老师，父母，老人，孩子，

都可以联系我。

（微信号：Enochjing）

我是一名纪实摄影师。

也许你不着急拍，但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一起去交流人生那些应该留下的瞬间。

最重要的一点，一定要多陪陪老人，他们很想你。

感谢您的“喜欢”

让我更有了做下去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