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采,深渊回以我凝视

文 | 伊泽奥

每每翻开尼采的作品,心中总有些期待和某种仪式感的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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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

若是晚上睡觉之前读尼采,那么必定入睡很快。

断断续续的看了这么久,我想是时候对我心中的尼采做个总结了。

尼采影响的人,我们熟悉的近代学者就有王国维、梁启超和鲁迅,他们的论述和段子里面都有尼采的影子。活跃在现代中国文坛的周国平和木心,也是尼采坚定的传道者。

在外国,受尼采影响的名人更是不胜枚举,哲学家有雅斯贝尔斯、海德格尔、萨特和一切存在主义者都视尼采为他们理论的开拓者;文学家有 茨威格、托马斯·曼、肖伯纳、黑塞、里尔克、纪德等。

上大神众多,我只是初学者,还希望出来指点一二。

一,对于尼采的误解和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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尼采思想在本世纪初传入中国时在当时的知识分子和社会精英之间兴起了一阵,但后来因为德国法西斯主义的“尼采热”,导致尼采背上种种恶名,不仅在中国被抵制,甚至在世界上一度被扭曲。

世界发生剧烈变化的时候,连提出“重估一切价值”口号的尼采本人,也被重估,真是历史的玩笑。

其实尼采本身并不是法西斯主义者,甚至于他是相当反对德国沙文主义和反犹太主义的。

那么,为什么我们很多人都感觉尼采和法西斯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呢?

现在已经查明,尼采的妹妹对尼采的遗稿进行了篡改和曲解并把改过的东西献给了希特勒。

而讽刺的是,尼采的名声大振“法西斯主义思想家”这个帽子贡献了相当一部分力量。尼采的思想中确实存在某些糟粕,比如对于贵族血统的崇拜等,有一定的历史局限性,但是绝对没有德国种族主义的影子,我们首先要认识到这个问题,才有可能客观的看待尼采的哲学思想。

二,酒神和日神

《悲剧的诞生》是第一部尼采的智慧结晶。他所讲的也是他所有美学和哲学最源头的问题:来自于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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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所有艺术和哲学来源归结为两个清晰可以幻想的实在对象,即日神和酒神。

日神是我们自然而然的去构建幻想世界的一种期望,创造出所有的具体的,可以碰触和察觉的的具体形象。比如绘画,建筑或者雕塑。

而酒神却是一种人们陷入癫狂之后,理智再也不能主宰思想,只留下最最原始的冲动从而产生的一种忘我的状态而进行的创作。奇幻的史诗和瑰丽的音乐均源于此。而他们之间是内在联系的,甚至本源上是统一的,最终这种联系构成了尼采所说的《悲剧的诞生》,而日神和酒神,特别是酒神,成了尼采哲学和美学的基础。

著名《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那种奇幻史诗的韵味,来源于酒神精神的癫狂美感。

酒神精神到底是什么?我认为书中所说是一种在醉的激情下的一种审美状态,而被尼采借用过来发挥而成一种独特的“酒神哲学”,成为尼采哲学最具有特色的地方。

三,强力意志与希特勒的崇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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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力意志,作为尼采哲学生命的最高体现,同时也作为他的反对者诟病最多得理论,周国平先生从一个理性的角度分析了这一思想。生命是“必须不断的自我超越的东西”,而“意志就是支配”。强力意志概念事实上是尼采对于生命、意志、生命力的本质说明。

尼采想通过这个概念来给人生意义问题一个解答:不要消极的但求生命的保存,而是积极地从事创造成为精神上的强者;生命的意义不在于活的长久,而在于活得伟大,活得高贵,活得有气魄。

强力意志又显出酒神精神的原型。人生的意义全在于生命力最高限度的发扬,痛苦和刺激提高了生命力,加强了力感和生命感,因此也化作了快乐。

那么强力意志为什么被人诟病,甚至被希特勒崇拜乃至用作纳粹的指导思想呢?

尼采确认,强力意志在人们身上是分布不均的,强力意志充沛者只是少数。

法西斯片面的接受强力意志学说并扭曲的运用,成为强者理应支配弱者的理论基础,将尼采彻底的绑上了反对民主的战车上去。

四,从人到自我的路

尼采眼中的人从来就不是什么特殊的动物,或许只是一个简单的试验品而已。他强调我们每个人都是不确定的而且具有可塑性,周国平先生总结为“人是一个实验”,其实都是在强调人的自我创造。尼采认为,人的自我创造途径是评价,而且往往是错误的评价。我们每个人都自己总是自视甚高,我们需要谎言来达到对自己的认识,所以“谎言”成为我们的驱动力。如果人类不是自视甚高,对于自己在宇宙中的地位怀有特殊信念,就会失去向上的动力。我们需要清晰的认识我们自己,也需要欺骗我们自己。

那我们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尼采告诉我们:真实的“自我”并非隐藏在个人天性中的既成之物,而是个人自我创造的产物,更确切的说即是这自我创造本身。

尼采觉得真实的自我隐藏于无意识之中,通常的方式只会让人曲解,而社会舆论和评价也在干扰着我们。想认识自我需要极大的勇气,其实人人都有一个“自我”却根本不愿意表现出来。我们潜意识中的生命本能就是自我,我们不断的自我创造就是自我。请抛弃社会他人对你的评论,抛弃你的社会地位和金钱,放弃你的圈子。只关注于你创造什么,那么才是最纯粹的自我。

“成为你自己。”

我们知道我们所学的东西会遮挡我们的双眼,可是我们有谁敢去质疑我们从小到大学习的东西呢?我如何质疑我自己的世界观?尼采可以,他说“生命僵死之处,必有法则堆积。”向理性和法则发出挑战。尼采从一开始就不断的质疑科学理性,他从《悲剧的诞生》质疑苏格拉底就开始质疑科学理性的作用影响。

他提出科学的极限这个思考,在尼采看来,科学所谓普遍的有效性并不切实,科学并非无所不能。而且,人生没有现成的目标和意义,为了给人生目标和意义,我们需要巨大的热情,但是科学去看待问题的手段只有逻辑概念和推理,并不能得到巨大的热情,所以,科学理性并不能解决人生目标和意义的问题。

如果把科学当做人生的意义,漫无目的的追求对物的支配,那么人终将成为物的奴隶。尼采用来同科学理性相对的也是酒神精深,他说:“贪得无厌的乐观的求知欲与悲剧艺术的自我陶醉之间的斗争,是在现代世界的最高境界里进行的。”

生命的本能应当与精深统一,重视逻辑而放弃精深是衰退的征召。

尼采甚至提出,几千年来,哲学世界都走进了一个误区,而误区的根源就是理性。推翻了一切前人构建的“假象的世界”,而用自己的强力意志构建了一个新的现实世界。

没有理性,没有目的,不断自我创造,不断自我毁灭的过程就是真实的世界。

五,上帝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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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前文所得知的一切酒神精神,强力意志,非理性等等假如都是武器的话,那么我想“上帝已死”就是对一切传统价值开火的命令“fire!”

尼采对于价值的重估范围甚广,包括宗教、道德、哲学、科学、文化、艺术等。中心是道德批判,因为对善恶的评价决定了一个名族乃至整个人类的精深面貌。

欧洲传统文明的症结在于善恶的颠倒。由于欧洲传统道德即是基督教道德,道德批判又与宗教批判是融为一体的。现在从事这一批判的条件业已成熟“上帝已死”!

文艺复兴以来,欧洲人的基督教信仰开始逐渐解体。尼采在这个充满变革的时代第一个发现了价值真空这个事实,并呼喊了“上帝已死”这个口号。我们今天可以清晰的认识到“上帝已死”并不是行而下的死,而是尼采通过“上帝已死”这个口号来惊醒大家上帝已经无法继续作为人类社会道德标准与终极目标了。

而在尼采那个时代,我们很难想象这句话是如何的振聋发聩!

上帝的死去意味着整个欧洲,无论高贵与否财富几何,都面临前所未有的信仰危机与道德危机。善恶的法则无效,整个欧洲的道德,连锁的崩溃,毁坏,没落倾覆…尼采在这个大衰败的时代看到了空前的大自由!

在这个从未有过的黑暗时代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希望!但是,新的希望仅仅属于少数优秀者,这希望便是“一切价值的重估”。

重估一切价值的重点在于重估道德价值。

因为尼采觉得基督教的颓废精神渗透到了人类的一切价值之中,它不仅仅被当做最高的生活价值,还被当做最高的文化价值。

而基督教的价值是不辩善恶的,他要否定基督教伦理的根本原则,对善恶做出新的评价,甚至于他从根本上对普世道德进行了颠覆性的思考。

尼采认为,道德的终极根源是生物需要和求强力的意志,所以对不同行为应该有不同的评价和认识。我们的行为出自于我们的需要,并不是道德,道德在传播的过程中可能脱离了他的源头。尼采将生命确定为最高价值,彻底推翻基督教生命为罪恶的良心负担,又通过酒神精神和强力意志来强调生命的自我超越,主张力和创造,反对怯懦和因循守旧。

写在最后

尼采深深地陷入对价值恐慌时代的迷茫之中,我们的现代文明到底去向何方?我们每个人都需要认识真实的自我来对抗现代文明的空虚。

尼采说整个现代商业社会就像一个闹哄哄的大市场,人们匆忙地活着,声嘶力竭的叫喊着,为了财富。我们感到自己生活在一片文化的沙漠上,这样的市场怎么能开出精神的花朵呢?人们盲目发疯似的勤劳,只是为了财富。更让尼采痛心的是,这个时代繁忙的经济活动和庞大的政治机器,占用了过多的人力,浪费了宝贵的人才。有用的人才应该献身于文化,经济和政治不过是制造财富和分配财富的工厂,那只是“小头小脑们的工作范围”倘要占用优秀人才,还不如让这些机器锈坏。

尼采所关心的始终是文化,是拯救人类灵魂的救命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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