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录与本书介绍
令臣租了一辆休旅车，走匣道进入高速公路，一路往南奔驰。
“统合目前得到的线索，姑且猜测安柏姑娘的祖先与赫尔曼的祖先曾在同个兵团作战，并参与大龟文战争，在那场激烈的战争中成为少数存活者。”令臣打了左转灯，切到快车道，继续推理道：“既然他们战败了，必然没见到传说中的黄金之城，至少赫尔曼的祖先没有见到，这便可以说明赫尔曼已知有黄金乡传说，却还要硬抢安柏姑娘手上那份相对更精确的地图。很可能是安柏姑娘的祖先，因某种因缘际会，得以进入大龟文中心，进而见到黄金城。”
豪生紧张地听着令臣的分析，除了关于赫尔曼的猜测尚无法证实，其他的几乎跟安柏说的如出一辙。他透过车内后视镜瞥见安柏侷促的神情，似乎怕令臣越来越清晰的推理会道出她不想被知道的事情。
令臣没有因这诡谲的氛围而停下，仍说着他观察的一切蛛丝马迹，“不过，赫尔曼本身对钱财没太大兴趣，纵然知道黄金乡存在，也不会冒着大风险去寻找，更别说这有可能触怒锡猫。也许赫尔曼想寻找更有价值，让他非常感兴趣的东西，或者……”
令臣忽然止住话题，表情严肃地紧盯后照镜。
“有两辆Trackhawk吉普车追上来。”安柏知道那两辆车来者不善，而且速度极快，下意识摸了摸坐垫，问：“这辆车没有武器对吧？”
“对，我们应该租辆超跑。”令臣打到四档，踩足油门，速度表瞬间上升到顶。
“你身上还有追踪器吗，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豪生紧靠着座椅。
“恐怕我们一出机场就被盯上了。赫尔曼肯定把我们的照片通缉在网上，只要花个几十万要找到人一点也不难。”
“有必要花这个钱吗？”豪生停顿了一会，点头道：“好像挺划算！”
油表上到一百四十公里，但家庭用休旅车拼不赢大马力吉普车，就算令臣把油门踩到坏，也无法逃出生天。
此时南下车流量多，令臣一面维持速度，一面灵巧穿梭车阵，相反后面的追兵驾驶技巧没这么高明。因此令臣他们还有机会逃脱升天。
“下个交流道离开，把他们困在高速公路上！”安柏喊道。
“可以！”令臣赞同这个计策。
“那个，按照电影的套路，他们车上该不会有枪吧？”豪生频频望着紧追不舍的追兵。
“不会，这么临时他们取不到枪。”
豪生正要松口气，突然瞥见右边的红色吉普车探出一个人，手持军用十字弓。
令臣也看见了，急忙大幅度转弯，差点没追尾前方的小轿车。一发十字弓稳稳射出，插在坚实的柏油路面，后方轿车闪避不及撞上护栏。
两辆吉普车闪过急煞的车阵，另一辆黄色吉普车出来一个拿军用十字弓的，两车左右夹击，逼得令臣急速蛇行。
豪生肉眼测量距离，问：“我们至少差了三百公尺，他们应该射不到吧？”
“一般军用十字弓精准射程约两百公尺──”
话未说完，一只钢箭头牢牢插中右侧后胎。
“──但不一般的就不一定了。”
“但就算被箭头插到，车子还能继续开不是吗？”
“照开起来的手感应该没伤到内胎，但问题是军用十字弓──”
后方猛然一声爆响。
“──箭头上装有火药……”
车子瞬间歪七扭八，令臣一面打档，一面松放刹车，但前方却堵著车，豪生忍不住大叫，摀着眼睛不敢看。
“安柏姑娘，抓稳了！”
令臣将方向盘转到底，锁住左后侧轮车，在时速一百公里的情况下甩尾，车子剧烈抖动，并偏移方向，车身摩擦至护栏然后弹开，后方迎面开来一辆油罐车急促狂按喇叭声，令臣调回车头，迅速插进车阵间的缝隙。
这一举动彻底抛下追兵，也差点没让豪生吓死，那一刹豪生觉得做了成千上万个关于过往回忆的梦。他照着镜子，看见脸上一片苍白。
这肯定能写进他生涯最惊险活动之一，冲入火场够危险了，令臣却比恶火还凶恶百倍，不只是扑火的飞蛾，还专门扑向焚化炉。
“你们没事吧？”
“掉了二魂六魄，差点没成痴呆。”豪生心有余悸地说。
“车子开不了多久，快下交流道。”安柏靠着窗边，暗暗喘气。
令臣开下交流道，打着双黄灯停靠路边，接着通知租车场的人，对方着急询问车况。
“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金额，就这样啦。”令臣快速切掉电话，望着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马路，道：“赫尔曼知道我们的车子撑不久，一定会追来这里，但周边没有任何商家。”
安柏搜寻抵达目的地位置，发愁道：“还有两百多公里，附近有火车站，或许坐火车会更方便？不过走路至少要三十分钟……”
抬头看着烈阳，在毫无遮荫的情况下走上三十分钟显然不是好主意。
豪生对一筹莫展的两人说：“附近刚好有uber，三分钟后会过来，我们要去火车站吗？还是直接搭uber到大龟文，嗯，还是算了，这样太贵。”
“坐火车吧，可以直接深入大龟文。”
“咦？真的？”豪生不太相信，以前无聊时他会一一查询每个火车站，从来就没看大龟文站。
“当然没有这个站，到了终点站，也许要用走的，只是不知道要走多久。反正我们要去的地方汽车、机车都进不去，不如舒舒服服坐火车吧。”令臣认为这是最好的移动办法。
听完令臣的见解，安柏跟豪生也同意了。
※
豪生的身体沉得不断往下掉，他调整了几次姿势，勉强找个舒服的位置倚好。他头面对车窗，外头千篇一律的景色犹如催眠曲，很快使他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
在旁人看来，他已被梦乡包围，睡上舒服的觉。
隔着一个座位，豪生能感觉令臣正在发愁，虽然他表现出游刃有余的模样，实际上仍颇有压力。
不只来自赫尔曼的追杀，还有来自内部。
车厢上人出奇的少，任何动静都逃不过耳朵，包含令臣不经意的叹息。不过豪生不会去问，因为令臣也不会说。
豪生听见清脆的脚步声正朝他们靠近。
“不休息吗？还要一段时间呢。”
“你呢？开车这么猛，肯定消耗不少精神。”
“没事，以前更危急的都有。”令臣爽朗笑道。
“我不晓得你已经知道多少事，但我希望你把目光放在你应得的东西上，不要作其他念想。De haring hangt aan zijn eigen kieuwen.”
“放心，做事负责我一向是贯彻始终，不该动的，即使我非常想要，也绝不会违反原则。”令臣冷笑一声，“再说我没有卑鄙到想对美丽姑娘下手。尽管妳身上确实有好东西。”
“所以你承认你知道这东西的一切。”安柏带着不满低沉地问。
“如果妳早点问我，我的回答是不知道，但现在就不一定了。别忘了，安柏姑娘，妳是雇主，我只拿钱办事，不过问妳任何所为。”
“可惜金钱诱惑容易让人忘记原则？”
“安柏姑娘，妳用刀抵住我，是想让我对上帝起誓？”
“你信神？可是你的风评与作为似乎不像个虔信教徒该有的。Een pilaarbijter.”
“这话严重了，信不信神倒是一回事，但我坚信因果报应，妳在东方学应该听过这个用词？”
“这是你刺满经文的原因？”
“安柏小姐，如果妳还想聊关于因果轮回，或精神论方面的问题，我必须额外收费。”
“好自为之。别吵醒消防员先生，他不喜欢不和睦的局面。”
“我也不喜欢。至少达到目的前，我们是伙伴。”
“随你说，我只不希望你打那些石头的主意。”
“正确来说，那不是石头──”
“够了，感谢你的博学多闻，睡觉去吧。”
脚步声离去，豪生才松下紧绷的神经。他没想到两人龃齵这么深，他忖原本安柏只是想跟令臣保持合作关系，却因为那颗怪异的黑色小珠子产生变异。
那颗珠子是什么，究竟有多大价值，能让安柏无法淡然面对，还可以让令臣富饶兴趣。但豪生觉得令臣很冤枉，他不只一次表态绝不违反原则，安柏仍深感不信任，这也让豪生想知道令臣以前到底做了什么，才能导致如此深的隔阂。
另一方面，豪生忖令臣应该很富有了，如此奔波到底筹著什么？
“你应该真的好好睡一觉，后面路还很长。”
豪生惊讶地抖了一下，但令臣没多说什么，便起身离开。
豪生确实很累，经过一番折腾身体早疲惫的不像样，而且后头还得转车，慢慢驶入山中。山中终点站后还有一长段路，黄金之乡仿佛遥遥无期，怎么走也怎不到。只希望太阳下山前，能在一个有热饭菜、热水澡的地方下榻。
不过安柏家族寻了四百年，好不容易才有眉目，豪生笑忖，这样算起来自己也不算太累。
上一章(14埋伏)
下一章(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