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代,如果还有那个个体秉持“安土重迁”的执念,那么他一定是个loser,与大红大紫的成功绝缘。
现代社会,相较对乡土的热爱与建设,更呼唤行者,快速的奔驰与大江南北、五湖四海之中,所谓“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只有在更大更广阔的空间中才适合并能够绽放个体的价值。
而且,大多情况下越是出身偏远寒微,越是对生养的热土怀抱一种反叛。这种自我鄙薄多来自想见更大世面的父母亲人,以及庸俗的范进中举论,淘金暴富梦。
这种反叛是一种朴素的浅薄,并没有对生养个体的精神空间展开认真的反思、价值重估。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不论有多少道理,作用机制如何?结果是众人都去了他山取经,你来我往,熙熙攘攘,固执的却认她乡是故乡。
决然的反叛最初能提供安身立命的动力,接着带来角色的迷失,因为地域差异构筑起的藩篱很难逾越。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多数异乡人会对故乡生腾出一种难以割舍的缠绵,这种情感我们姑且就叫她“乡愁”吧!
是啊,乡愁,那夜半钟声不断揭示游子“她乡”的来历,不管愿意不愿意,让他甘苦难判,无法彻底的贪欢。
乡愁,塑造生活方式
爱看《舌尖上的中国》,第一季像工艺品,第二季像艺术品,书写了更多烟火气,注入了更多人间情。有人说第二季比起第一步是退步,我不赞同。饮食是形而下的金鼓馔玉,塑造这些器物的个体沉淀出技艺,而支撑这份才艺传承和革新的是人和自然融为一体的生、离、死、别。
而“舌尖”系列之所以能爆红,笔者认为正好赶上了40年来浓积的新都市人的乡愁。现代生活形态攻城略地就是乡情乡音的势弱和消解,于是越积越愁,当这份乡愁以家乡的一道菜华丽登场,人们竖起大拇指,眼角泛起几许晶莹,回味悠长,讲述属于自己家乡的“小酒馆”的故事。
吃过了天南海北,但是最深的惦念却往往落脚到家乡的一碟酸菜,一小撮豆腐乳,饮食是吐露乡情最生动的语言,妈妈的味道成为对乡愁最直接的释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眼镜和耳朵可以历经浮世变得犀利和普世,嘴巴却时时处处带着地域时空的痕迹。
不禁让人想到西游故事中唐太宗对玄奘的叮咛,“宁恋本乡一捻土,莫爱她乡万两金”。整部小说唐僧很难说有显著的光彩,但他喝下唐王的土酒,那一刻,唐僧无疑是洒脱和豪迈的,也是沉重的。他坚定的爱故乡,理想也是为了故乡,任它长路漫漫,看我跃马扬鞭!
乡愁,引发精神冲突
《和你在一起》是陈凯歌难得的一部温情之作。世界很大,但却抽象,父爱如山,难以割舍。理想的实现如果以牺牲母体、抛弃家园为代价,那么理想也将失去他的动人之处。小春厌弃爹妈的心魔一起,即斩断了原生精神家园对他的滋养,结果是干燥的“老柴”对大众难有触动,因为这样的乐师鳞次栉比。重注悲怆的乡土人格,终于让柴科夫斯基“现身说法”。
小山村,小县城,的确小,但却并不缺乏任何一种精神样式,情感形态,有时反而更能够残存一些天真的遗迹,以及淳朴的更具有感知和表达能力的心灵。一当这颗心灵走到了大都市,对于乡情、亲情的反叛是无情的,也是可同情的,当这反叛者于乡愁的召唤下完成一种复归,再次“和你在一起”,从这种转合中,乡愁成全了反叛者的人格。
乡愁,铺陈创造的背景
鲁迅的《故乡》,乡音无改鬓毛衰,身为破落的“老爷”也只能送发小闰土几车草木灰,就这还能掀起一篇“盗窃”的谗言,劣根性!堵心!重回鲁镇,并没有太多改变,改变了的是世道人心。但是水生和宏儿(对照:闰土和迅哥)又在这变了的世道中开启一段新友情,再次以故乡鲁镇为背景粉墨登场另一段离情别绪。
乡愁,提供了感知社会变迁的棱镜,将平凡的光折射得七零八落、五彩斑斓。因为乡愁,加深了对个体自性的认知,通过乡愁,触及了更多世事变迁的人性空间。
乡愁,个体难舍的精神家园,生命的起点,我们应该善待这份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