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业5】贫穷不是直接的凶手，被扭曲的人性才是

看了甘肃一家六口自杀案。

有人声讨是社会的责任。不错。社会监督力度不够，村干部徇私失职。被取消的低保，让这个一贫如洗朝不保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举步维艰。

不可忽视背后更为直接的原因，是这个家庭带给她的痛苦和绝望。

对于一个没有上过学的村妇，她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更没有权利选择如何生存。和所有没有办法改变自己命运的农民一样，没多少文化，没有一技之长，仅有的谋生工具也是最原始的生产资料，几亩田地，几头牲口，还有就是一身力气。

黄灯教授《一个农村儿媳眼里的乡村光景》写的这个农村家庭颇具典型代表性。文章提到，这个家庭有过几年不错的光景，因于家庭成员相互帮扶，整个家庭和睦团结，有爱有力量。

在农村，一个在风雨中飘摇的贫穷家庭，只有所有家庭成员的力量凝聚在一起才能够让彼此走得更远。但甘肃农妇杨某背后的家庭显然不是。

“杨某的奶奶是这个家事实上的一家之主，是一个性格坚韧的女人。杨奶奶早年间招了一个倒扎门夫婿，后来觉得丈夫太没本事，把他轰走了。又带着自己的一个女儿嫁到外地，母女俩嫁给了父子俩。后来又带着女儿离异回来，她的女儿后来喝农药自杀。”

“杨奶奶后来跟儿子，也就是杨某的爸爸一起生活。杨爸有点傻，只能放牛。老太太有两个孙女，二孙女早早送人，嫁出去之后说原来那个家没有温暖，奶奶总要骂人。老太太的如意算盘是大孙女养傻的儿子，以及老了以后的自己。杨某和脑子不太清楚的丈夫李某要挑起一个老老太太，一个痴呆老爷子、四个孩子的重担。”

一个家庭八个人口，四个小孩，两个傻子，一个老人，只有一个正常劳力。杨某身单力薄，何以支撑这么一大家子？这个家庭最要命的不仅是贫穷，还有它让家庭成员感受不到哪怕一丝的温暖。

生活的无望和长期的压抑，让这个年轻的母亲心里眼里满是绝望，苦难无尽头，还不如一死了之。追求解脱也是对这个无情冰冷之家的报复，杀死了自己的孩子然后自杀，一个能养老的工具都不留。

贫穷不是直接的凶手，被扭曲的人性才是。

有人说“杨是被家庭榨干的女儿”。《我的漂亮朋友》里的刘文静，《欢乐颂》里的樊胜美何尝不是被家庭压榨的工具。她们的母亲真的不爱她们吗？自己亲生的孩子，疼爱之心肯定有的，只是多少的问题。然而，在农村，她们必须更爱她们的儿子。年轻的时候儿子能让其扬眉吐气，年老的时候儿子能为其养老送终。

受害者不仅仅是杨某和她的孩子们，她强势无情的奶奶也是。历经苦难，一路能让她们坚挺存活下来的，就是绝温情灭人性，这就是她们的生存法则。这让她们不仅毁了自己，也毁了整个家庭。

电影《最贫穷的哈佛女孩》里，丽兹获得哈佛录取通知和全额奖时去看望住在收容所的母亲，告诉她这个好消息。她的母亲吸毒成瘾且患有精神分裂症，她能给丽兹最好的礼物就是——她为她高兴。自己没有的东西，不是不想给，是真给不出来。

南京饿死两女童的母亲乐某，从小就没体验过什么是母爱。这样的人怎么当母亲？怎么可能去爱自己的孩子，履行一个当母亲的责任？

人性的沦丧终究是爱的缺失，也不是一句简单的“缺爱”就能总结的，没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