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 第十章 我信你
第十一章 天象
好容易没在下大雪，初冬阳光有几分子浅淡的味道。
太后吩咐正在点香的福姑姑，说道：“福珈，陪哀家出去走走吧。”她眯了眯眼，透过窗户糊着的明纸，颇有几分惬意，叹道：“入了冬，哀家觉得许久不曾见到这样好的阳光了。”
福珈立刻停了手上的动作，扶南荣氏起身，说道：“奴婢呀，听那小宫女说，园子里头梅花开了，记得太后最是喜欢梅花儿了，奴婢陪您出去走走。”
太后摇了摇头，说道：“一出去呀，又碰到些莺莺燕燕的，吵得头疼，还是在宫里躲个清闲吧。”
福姑姑凑着趣儿，说道：“太后不喜欢宫妃们，总是嫌这一个个嘴上功夫了得，扰了您的清净呢。”
太后抬眸，说道：“哀家在宫里吃斋念佛了这么些年，她们都当哀家瞎了，聋了。那些子腌臜事，也不再顾着哀家了。”她捻着手里的一串佛珠，脸色微寒。
福姑姑缓着太后的背，说道：“您想起这个就生气，仔细伤了凤体。”她又说道：“太后倒是及其喜欢宣王妃哩。”她是跟在南荣氏身边儿的老人了，最是知道太后的心意。
太后的脸色缓了几分，笑了起来，她保养得宜，但眼角还是出现了细碎的皱纹，问着福珈，道：“今日司白边要去户部了吧，他这些年一个纨绔王爷演得太像，现在动作又不能太出挑，难呐。”
福珈知道太后又操心了，忙道：“太后，宣王从小便是个聪明伶俐的，走这步险棋，定有他的道理。”
太后点了点头，搭着福珈的手起身，和缓地说道：“这宫里也该清清了。.
声音像是寒风刮着树梢上仅留着的几片落叶，淬着寒气，有几点阴阴沉沉的，与殿内燃着檀香渐渐地消弭于空气。
好巧不巧的，静姝来了慈安宫，陪着太后在宫里走了好一会儿，又哄得太后笑得开怀，也愿意去宫里头的园子里逛逛，连午膳都多用了两口。
用过午膳，静姝未曾多留，行礼离开，出了宫门，过了廊腰小径，忽然被一个窜出来的娃娃吓了一跳。
那孩子年岁小，一时也没停住，直接扑到了静姝身上。她生得粉雕玉琢的，两个羊角般的发髻，一双眼睛深褐色的，扑棱扑棱地看着静姝。她没见过这个生得格外好看的娘娘，不知道该叫什么。
“裕宁，别乱跑。”身后匆匆闪过了一个宝蓝色的身影，急急地开口道，是宁王温瑾瑜，今上的第七子，与圣上幺女裕宁公主同出于云屏夫人。
他看到了静姝，也看到了自家小妹就扑在静姝身上，立刻作揖赔罪，说道：“裕宁年岁小，不识得嫂嫂，本王待裕宁向嫂嫂赔罪。”
他比慕司白小了几岁，承袭了皇族之人的样貌，生得俊美，一身宝蓝色的长衫贵气仪然。只是看过去觉得匠气过重，心机颇深。
静姝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裕宁公主甚是可爱，无碍的。”她行了一礼道：“见过端王殿下。”
温瑾瑜笑着回礼，又偏头斥道：“裕宁，给宣王妃请罪呀。”
静姝客套了几句，便告辞离开。她不喜欢青霄这边过多的虚头巴脑的暗话，疏懒于应付，加之温瑾瑜同太子温瑾年党争激烈，她也不愿意站在这风口浪尖上。
温瑾瑜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传闻中泼辣的大雍端和今日始终礼貌温婉的女子有些不一样，上次迎亲宴上，那个穿着红色嫁衣，动作潇洒的女子，便是他记忆里的惊鸿一瞥，仿佛此去经年。
渐渐入了深冬了，天气寒的紧，宫里的菊花却开的格外的早，早早地来，早早地谢了，也没有往日雪里探菊的盛况了。
宫里人人都道是不祥之兆，而一直身子骨朗健的太后也病倒了，总是梦魇，高热不退。
于是关于今年异兆的说法愈演愈烈，一开始是几个小宫女嚼着舌根子，后来是几个相好的宫妃聚在一起当作闲聊，不知怎的，就传到了皇帝那儿。
“紫微星暗淡无光，反倒是朱雀七星中金鬼羊、日星马隐隐发黑，尾随小星亦有迫近紫微星之势。”
“此二星，主凶，不知宫中是否有不同往年的景象？太后乃是陛下之母，替陛下挡了灾，故而缠绵病榻。”卜命司的大司命说道。
温初行凝了眉，他一向不信这些鬼神之说，故而前朝所设的卜命司在他即位之后便精简了不好，甚至挪到了宫外。为求各宫心安，他又下诏，命他们来了京城。
却没想到，那大司命竟说的一丝不漏，连他没提及的宫中菊花过早开放也说了出来。
“司命，此局何解？”温初行问道。已招了手，命大内总管太监走了过来，预备着即刻下旨。
“朱雀七星主南方，不知道可有哪位娘娘小主位分尊贵无匹，才领了冲星之势？”
温初行说道：“南方殿宇颇多，大部分的宫妃都在哪儿。姜肃。”
大内总管立刻弓着腰上前了一步，说道：“位分最尊贵的，莫过了皇后娘娘的凤栖宫，云屏夫人的月华宫了。”
大司命说道：“皇后娘娘乃是正宫娘娘，云屏夫人——？”他久不在宫里，自然不晓得宫里有几位夫人，也不知道最得宠的是谁。
姜肃立刻说道：“云屏夫人是后妃之首，亦是极其尊贵的。”
“那便是了。”大司命说道。
温初行道：“罢了，你说该怎么做吧。”
司命行礼说道：“静修为宜。同时，两位娘娘少与人接触，避免邪气转于他人。待此星象一过，便万事无虞了。”
温初行沉吟片刻，对姜肃说道：“你去拟旨吧，在吩咐准备一场法事，去去宫里的秽气。”又转头对司命说道：“天象有何变数，及时来见朕，下去吧。”
圣旨一下，皇后与云屏夫人均被禁足在了宫中，连太子与宁王也不得见。太后的病倒也慢慢有了好转，梦魇不常，精神也好了不少。
太后是后宫里的大boss哦(*^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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