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车这件小事

一直以为开车于我，是很遥远的孤岛，除了怕人怕路，更重要的是怕大车小车各种车。国内便捷的公共交通，与横行跋扈的共享单车，惯坏了我内心那个恐惧的小孩。

但来到美国才发现，不开车，自成孤岛。

考驾照的地方是当地的车管所(DMV)，是的，就是《疯狂动物城》里的车管所原型。考笔试那天，在漫长的排队与等待过程中，我脑海里浮现着一幅又一幅树懒的表情动画。想到有幸见到真人版树懒，竟自顾自的傻笑。而旁边的一个大叔，骂着“Fuck DMV”。半小时后大叔转头笑着对我说，你猜怎么着，给我1000美金，我也不会把我的排队号卖出去。原来，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等轮到我的时候，接待我的人告诉我，笔试有中文版也有英文版，他建议我选中文，想到中文版其实就是Google直译，有些语境与逻辑难以理解，还是选择了英文考试。然后“树懒”又告诉我，不要紧张，考试很简单，你要是觉得还没有准备好，可以在旁边先休息与调整再walk in，只要在下午4点前凭着这张单子就可以上机考。

整个过程，他用了3分钟与我交谈，2分钟处理文件工作。我想真人版的“树懒”跟动画版的“树懒”还是有出入的，至少他让我感觉到排队2小时，换来了5分钟的关注与问候，是值得的。

拿到permit，我去报了驾校。我的教练Raymond是个香港人，但来美多年，英语讲得比粤语好，粤语讲得又比普通话好。所以我们之间的交流只能用英语。有时候我对他的指令反应不过来，他以为我听不懂，就用晦涩难懂的普通话凶我。什么你不得懂我的指命，轮胎（方向盘）抓太紧，红灯不刹，考试直接挂车......

我告诉教练，要不您还是用英语骂我吧，不然我听不懂您说什么。

头一两次课教练花了挺多时间跟我讲交规，在一张一张白纸上，用红黑蓝笔画路画车的路线，一面纸画一种路况与车的路线，活灵活现地把驾驶手册上的文字呈现出来。我都会把这些要来，他总开玩笑，你要是吧，5美金一张。

Raymond总能看穿我游离的小眼神，他一直说，你眼睛看哪，你就会把车开那，眼睛控制着你的手，这是人的本性。比如你害怕旁边的车，越是一直看，越会撞上去。有一次前面的车拐弯，我也跟着拐弯，他说我是看着别人的车屁股要跟着人家回家了。

他告诉我要看远，这样车才直。要看远，这一点一直到我第一次上高速才体会到。

经历过车加速太慢被后面的人哔，红灯时候不敢右转被后面的人下车来敲窗户，转弯转到逆向被对面的人骂笨，倒车时候撞墙，以及在小区练车遇到一辆车很友好向我平行靠近，车主给了我一张驾校名片，一看车主还是校长，这些小事，一次次将恐惧放大。

但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我不能成为一个孤岛。只能越挫越勇，要让，要停，要掌握自己的先行权，要看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