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青青江水平|第15章 抢头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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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辈那时候也在四处活动。

柳青四处抓狂，使不上劲，就去村边上的土地庙求土地公公。

土地庙解放前有的，破四旧时掀掉了，但是那地方就一直叫土地庙。

庙侧有2块大石疤，上面缠慢了爬山虎。

修电灌站时，石头被炸去一块，花岗岩露出来，太阳一照亮晶晶的，我一直怀疑是宝物。

妈妈在石头上面晒稻子。

三辈带头捐款，爸爸和三辈走家串户，号召大家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修复了土地庙。

村里没有祠堂，土地庙成为了我们村的精神家园，联络了众乡邻。

土地公公的石像是外村偷过来的，爸爸说，偷来的菩萨更灵。

土地庙一丈见方，披红挂绿，里面供着土地公公和土地婆婆。

庙门上贴着对联，看着像爸爸的墨宝。

上联：公公十分公道

下联：婆婆一片婆心

柳青逢初一十五，总是抢头柱香。刘奶奶说，头柱香最灵。

柳青家里没有钟表，不知怎么抢到的。

柳青每次煮8只炆蛋，摆在供桌上，然后进香磕头，五体投地。

有人说，柳青现在像个疯子，经常夜游，对自己说话，嘴里念念有词。

我想，柳青大概有她独有的语言和神鬼交流，保佑她的儿子平安，逢凶化吉。

土地庙前，鸡蛋扔的到处都是，土地庙里老鼠有福了。

庙上面就是茶树林，柳青的女儿就埋在那里。

现在荒草一堆，看不清具体方位了。

柳青拜完土地公公，一个人踟蹰的往回走。

天未亮，寒气逼人。

她的土屋蹲在山顶上，也像一座庙，周围都是坟包。

柳青路熟了，知道那里上坡，哪里拐弯，轻车熟路，像夜游神。

柳青不觉得瘆人，她已经住了40多年了，什么都不怕了。

只是，没人说话，就只好说话给自己听了。

到家，听到鸡叫了，天要亮了。

村民们有的幸灾乐祸，拍手称快。表面上同情，暗地里说坏话。

这些人有头有脸，曾经红极一时，有的还是我小学同学。

说实在话，他们不是坏人，有时很讲义气，只是利欲熏心，铸成大错。

刘奶奶近90岁了，无疾而终。三辈和水生爷抬棺材大头，埋在茶树林里。

刘奶奶德高望重，又是高寿，每家发了一个小茶碗。

茶碗寓意福泽绵绵，子子孙孙享福不尽。

全村人送殡。听说那天在坟上，柳青哭得最厉害。

不知道她哭刘奶奶，还是哭自己，柳青又哭又唱，腔调拖的很长，抑扬顿挫。

“你怎么走了？留下我这个苦命的？”

“你带我来，怎么不带我走？”

柳青捶胸顿足，哭得慷慨激昂，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柳青趴在坟头，村里人拉都拉不起来。

三辈转身走了，没有看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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