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
距离公众号上一篇文章发出,已经过了两个月有余。
停更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大事小事:《名侦探柯南》至今已连载了22年,足够一个婴儿大学毕业;【引力波】作为科学史上又一个新发现,怒刷存在感;而猴年央视春晚,万众呼唤的大圣六小龄童,并未归来……
吃完汤圆放完烟火,返乡的回了城,休假的开了工,这年也真算是过完了。
感谢大家在我停更这段时间的惦念。双手合十。
说起我为什么停更,原因则颇有些好笑。自从答应给“大师”写一篇跟他有关的文章之后,我就陷入了为期两个月的瓶颈。因为我俩认识的时间线太长,故事太多,他的槽点又太复杂,导致这篇我答应【年前完工】的推送,在换了7个开头之后,依然未能成型。
而我向来是个有诺必践的人,所以一直被这种【欠别人什么】的内疚感深深折磨。
而这种内疚感,在我1月底去北京见到他后,吃着他请我的388一位的东方君悦自助餐,喝着他请我的600多一瓶的进口葡萄酒,更是达到了巅峰。
偏偏我的灵感仿佛被满大街的京片子甩了个锁定,而这篇文章就是我的解锁技能。这篇不写完,我都没心情(更多的是没脸)写别的。
昨天,正月十五,在噼里啪啦的烟花中,看到他在朋友圈吐槽,说舍友搬走了,要找个新房客,一个灵感突然击中了我。于是有了这篇《我离开了北海北,从此没人陪你说话》。
是为初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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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底2月初的时候,我趁年假去了趟北京,距离我上一次去北京,已经过了20多年。这趟旅程,见到很多,感触也很多,经常在地铁上,或者是出租车后座,一边听着地道的京片子,一边思绪乱飞,历史文化前尘过往诗歌音乐以一种猝不及防的速度和重力扑面而来:
地安门外,是谁喝了很多酒;
安河桥北,宋胖子是不是曾经丢过一地烟头;
清华园的草坪,还是高晓松跟别人茬琴的那一片;
故宫,也仍是祝勇《旧宫殿》里写的那样荒凉与故旧。
我头一次知道日子到底能过得有多快,快到连地铁的上行电梯都在中间精确的切割出一道黄线,站着不动的人必须贴右边儿,留出左边给那些在电梯上行走的人。
也头一次知道历史到底能攒得有多厚。当我在东六宫瞎绕的时候,看到被宫墙切割好的四方天空上,突然呼啦啦飞过一群鸽子,才想着也许他们正是几百年前就盘旋在紫禁城上方的鸽子的后代。远处突兀的传来一声嘹亮的鸽哨,像是几百年前的宫人压抑在嗓子眼儿里的一声尖叫……
上班早高峰期的地铁10号线更像是一部热播灾难片,大批的人头流动着涌入涌出,个个面目模糊,甚至不像人类,像是一股洪水,一组源代码,一群非洲大草原上动物的迁徙。
……
……
……
虽然我在北京的时候,老是一遍遍的抱怨寒流、堵车、春运、排队,并且重感冒还以一个我猝不及防的姿态放倒了我……但是当我跳出了在北京的那几天,再回头望,我必须忍不住惊呼:那段时间过得太他妈棒了!
在北京的那短短一周,被一种全新的更包容的环境和文化冲击着,我进入了全神贯注又完全心不在焉的状态,常常在地铁上,在出租车后座上,一边和人侃大山,一边飞速的在手机上记灵感。回头既想不起来说了什么,又不知道写了什么……
我就像是一个野孩子,肆意的在传统与时尚,历史和当下间日天日地的奔跑着,撒欢着。
就是这个城市,大师漂泊了五年的城市啊。
大师跟我是高中同学,从05至15,挚友十年。
当然,大师也并非一开始就叫大师的。在我们的高中时代,班里比较拉风的男生小群体成员,都有个方便称呼的外号,而他的外号显然是一群人里听起来最猥琐的一个。
后来他因为专注于开解别人的情感问题,舍小我而成全大家,至今自己的初恋都没交代出去,离白塔寺出家只有一缕头发的距离,种种光辉事迹,一战成名。前尘绰号自然烟消云散,他只有一个名字,就是【大师】。
年少的日子就像大风翻书,呼啦啦几下子,我们都已经从少年抽条成了大人。2011年大学毕业时,大师毅然决然的漂去了北京,在皇城根儿拼搏奋斗,恨不得化粪土为金钱,幻想有朝一日得偿所愿富贵惊天;而我漂来了青岛,做月薪2000吃饱不饿的闲散文员,自给自足大梦先觉,好比快活小神仙。
我们俩这一漂,都是五年。
直到现在。我已经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卖字为生的日子,而大师呢,漂,还是漂。
其实我不太懂得大师拿着一个聊胜于无的大专学历,在人才济济的帝都,住在寸土寸金的国贸,他到底要怎么活下去。我不清楚他的薪水能否支付他曾经的梦想,也不明白他的信心会不会在现实的残酷面前像手机一样欠费。
我不是上帝,做不到感同身受,但是看他在一份又一份工作间辗转,在一个又一个地标腾挪,在一次又一次撞南墙碰壁却换个方向继续像小钢炮一样往前冲的时候……
说实话,作为朋友,我感到了累,感到了疼。
可奇怪的是,他却像完全没有“原来我不适合这儿啊”,“原来这里容不下我的梦想啊”的这根筋一样,继续操着山东普通话,拽着【大爷我最吊】的步伐,横冲直撞的在四九城奔忙。
不过饶是看似如此坚强,也并不代表他不会难过,不会受伤。
他也会在深夜跟我吐槽暗恋3年却最终没结果的姑娘;
也会在失望的时候把自己喝成傻逼再骂一句:妈的智障;
他也会辗转在迷宫般复杂的地铁里时,突然看不明白去路也搞不懂方向……
我想,他只是从来不愿意把自己搞的可怜兮兮混不下去的样子吧。这个最穷的时候穷到过年回家给小辈儿发的份子钱都要跟我借的家伙,当我们这群高中同学去到北京时,不管是出差、旅游、路过,只要知会他一声,他都从不推诿,毫不犹豫的请客。
这次我去北京,也是一样。
我们在人潮汹涌的王府井碰面,城市太大,茫茫人海中的一个熟人,简直就像是久别重逢的亲人。
那顿饭他带我去吃最贵的自助餐给我接风。喝着那所谓一口都要好几块钱的白葡萄酒,我一边心疼钱,一边忍不住吐槽:你大学明明是学机电工程的,按理说,如果老实本分的话,毕业之后早就回我们那个以重工业闻名全国的老家,在车间里在厂房中,广阔天地大炼红心,搞不好也已经有房有家有了娃……
后来我完全喝醉了,已经忘了他具体是怎么回答的,但是我猜,他早已经在心里回答了自己一千次,一万次:我可不想将来跟儿子说,你老爸是为了给你安稳的生活放弃了梦想啊! 其实都是屁啦!!就算七老八十了,也必须敢对这个世界竖起中指啊!!!
我离开北京的那天,是个大晴天,寒流吹走了常年笼罩在帝都上空的雾霾。大师并没有来送我。
走入北京南站的那一刻,我只是突然有点难过,我离开了北海北,从此没人陪你说话。
P.S.这篇文章原定的题目是《坚持在这个时代到底是奢侈品,还是必需品?》后来觉得太空,而且没必要,再说大师的做法就是最好的解答。
P.P.S.因为实在太熟了,所以我并没觉得大师有什么特殊的人格魅力。说老实话,大师散发出的光芒也绝对无法成为一盏灯塔,你们如果都跟他学,肯定会上演星际迷航的。但是对我来说,他那一缕萤火虫般微弱的、看似随时会熄灭的光芒,却是生命的力量。
P.P.P.S. 我从不写鸡汤,要写也是有毒的那种。写到一半的时候,手机响,是大师微信语音,曰:千万别写鸡汤,请给我一碗热翔。
忍不住会心一笑。
新年礼物,祝看到这篇文章的你们都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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